“這都隻是猜測而已,若是因為猜測,就放棄一直以來的準備,不是太虧了嗎?再說,那個人千方百計引誘我過來,恐怕不是為了一刀殺了我,所以比起躲避,我更想去麵對那個人,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嶽靈心其實已經打定了主意,哪怕這裏麵真是刀山火海,她也必須跟那個人了結了這橫跨兩個時空的恩怨。

“姐……”

如風還是擔心,可又拗不過嶽靈心的性子。她把如風他們安排在這裏接應,便按照之前約定好的,下山去船隻過來的方向。

一艘並不很大的船沿著江道緩緩往下遊行駛,靠近江心的人工島。

船上的燈籠搖搖晃晃地閃著光,在黑夜的航道中尤其明顯。

甲板上有人閑散地站崗,突聽得夜空中“嗖”的一聲,從岸邊某處射來一支尖利的羽箭,勢不可擋地刺穿了崗哨。那放哨的人還沒說出話來,便直挺挺倒下了。

船上的人發現了不對勁!

緊接著,又是嗖嗖的幾聲,利箭如雨點襲來。

“有埋伏!”船上有人大喊一聲,便有十來人操著刀從艙裏跑出來,卻被箭雨打得七零八落。很快就又有人從船艙裏補上來,整條船都開始喧嚷吵鬧,火把比之前更亮了些,將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船長也就是領頭人,帶著護衛從船艙裏衝出來,迎頭便被幾支射到跟前的羽箭嚇退了幾步。這領頭人一張方方正正的臉,臉頰上斜著一道刀疤從左臉頰顴骨部位,橫跨過鼻梁。他低頭看了一眼射到甲板上的箭,把自己腰間的大刀拔了出來,大喊道:“不要慌!給老子站住了!都是大風大浪裏來去的人,還沒人敢劫老子的船!對麵什麼來路?”

“老大,隻有從兩邊射來的箭,沒、沒有看見人。”一名船工連忙上來稟告。

“奶奶的,沒有人?”船老大撩起袖子,聚精會神地向火光中打量。黑漆漆的江麵上果真是沒有人影,甲板上除了無數的羽箭之外,也沒有人入侵。

“看來是埋伏在岸邊,向咱們放冷箭哩!”底下人立馬接道。

船老大皺著眉頭往前走了幾步,手扶在船舷上,手指在邊緣磕得作響,望著波濤洶湧的江麵若有所思。

“在兩岸埋伏好這麼多弓箭手,卻不靠近船,這沒道理啊。難道……是在試探我們的人手虛實?”

這船老大也算聰明的人,說完這話,他好像也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夜色中傳來一聲淒厲的如同鳥鳴般尖銳的聲音。

幾乎就是眨眼之間,船老大麵前方還隻有陣陣濤聲的江麵上,忽然蹦出一道黑影,緊接著又是一道、又是一道……陡然之間,大船周圍多出十來個從水底鑽出來的黑影,手裏都抓著刀,在火光的映照下反著寒光。

這一批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上甲板,與船上的人打鬥起來。與此同時,又一批黑衣人躍出水麵,跳上了甲板。

“老大,對麵人馬太多,都是些一等一的高手,局麵對我們有些不利啊,不如棄船先離開吧?”一名船員邊打邊對船老大說道。

“棄船?老子行船這麼多年,還沒有棄船這麼一說。給老子打!”船老大把麵前的人往人堆裏推過去。

混亂的打鬥和殺戮在船上越演越烈。這船上也是走南闖北多年,大風大浪裏過來的,戰鬥力並不低,隻是這些黑衣人進攻太猛,加上先前有羽箭助攻,船上的人折損不少,漸漸地就顯出頹勢來,被打得七零八落。

船老大見大勢已去,不得已隻能跳下水棄船而逃。

黑衣人朝水中射了一通亂箭之後,見水中冒出了血水,一具屍首浮了上來。領頭人便招了招手,將大家聚攏來,讓他們換上船上纖夫水手們的衣服,偽裝成船員,加足馬力向小島駛去。

船艙裏,兩個身影靜靜地立著。

這兩人,一人是嶽靈心,一人則是碧水。

外麵濤聲依舊,嘩嘩作響。

“娘娘!”很快,有人進來稟報,“馬上靠岸了。”

“好,我知道了。”嶽靈心點點頭,起身走出了船艙。果然,站在甲板上已經能清楚地看到前麵小島的碼頭,目測有十至十五個人在碼頭等候,並不斷向船隻的方向招手。

終於要到了。

嶽靈心一直就不平靜的心,更是陡然一下提了起來,怦怦直跳。

今夜,終於能和那個人碰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