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秦子安也沒有覺得什麼,但兩三天都是這樣,秦子安不免覺得有些古怪。這一天,在慣常的時間點過來,卻見江素昕正躺在床上,連窗戶也沒有開了。
莫非是身體不舒服?想到這裏,秦子安邁著床腿,快步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江素昕的額頭。
突如其來的熟悉和涼意,叫江素昕猛地睜開了眼睛,在認清眼前的人是秦子安之後,江素昕皺了皺眉,身子往後讓了讓。
然而秦子安卻讀不出這個動作裏無聲的拒絕,蹲下身來,鐵灰色的西裝褲因為這個動作而產生了褶皺,將那修長而緊實的大腿襯得越發有力。
秦子安擰眉看著江素昕蒼白的小臉,喃喃道:“都瘦了……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江素昕閉上了眼睛,不去看近在咫尺的俊臉,道:“沒有。”
“不舒服一定要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哪裏不舒服?我讓醫生來看看。”
秦子安越看越覺得江素昕一定是哪裏不舒服了,再加上一直以來,在秦子安的心中,江素昕就是一個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裏的女人,想到這裏,秦子安徑直轉頭去找醫生過來。
江素昕揉了揉額頭,認命似的,醫生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就知道,無論她說什麼都是沒用的,秦子安這個男人……她早就知道了,不是麼?見秦子安和醫生出去談話,江素昕無聲嗤笑了一下,像是疲憊極了,閉上眼睛,腦海中卻浮現起和秦子安與丁檬的過往。
明明她已經不想再糾纏了,為什麼這些人一個個的……就是不放過自己呢?
江素昕眼睛一酸,連忙閉上眼睛,拉起被子,蓋到了臉上,不願意自己的脆弱模樣被人瞧見。
盡管醫生說江素昕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但秦子安還是皺著眉道:“你再仔細檢查一下,是不是哪裏漏掉了,如果沒有情況的話,她怎麼越來越瘦了?連話都不怎麼說了。”
聯想到這幾天來,江素昕的冷淡,秦子安又在最後補上一句話。
被秦子安那看庸醫似的眼光看著,老醫生的額頭青筋跳了跳,想到秦子安的身份,還是忍著怒氣壓了下來,想到那個躺在病床上,蒼白纖瘦的美麗女子,暗暗歎了口氣,裝作無意間提醒了一句:“要不你帶她出去外麵走走?有些病人在房間裏待久了,可能會抑鬱。”
秦子安聽著有幾分道理,轉頭便找了個輪椅,推著江素昕到了醫院的草坪上。
這些天在秦子安這種緊迫盯人中,江素昕早就壓抑得夠嗆,沒想到秦子安竟然主動提出讓她外出,雖然隻是醫院內,?猜到應該是那個老醫生說了些什麼,江素昕暗暗感激。
到了院子裏,那種濃濃的藥味都淡了不少,江素昕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
清新的空氣湧入肺中,似乎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不遠處有小孩子在玩遊戲,孩子爸爸做頭,另外一個年輕人做老鷹,一群小孩子躲在大人身後,又是尖叫又是大笑,一邊一個老婆婆陪在坐輪椅上的女人身邊,兩個人看著孩子笑鬧,麵色溫柔。
這種吵鬧的環境,秦子安向來敬謝不敏,但瞥見江素昕卻看著孩子們淡淡微笑著,隻能鬱悶地道:“我去旁邊抽根煙,馬上回來。”
“沒事,你去吧,慢慢來。”江素昕頭也不回地道。
一邊的婆媳倆早就注意到了江素昕,但看她身後的男子像是個不好接近的,直到男人走了,年輕婦人才讓婆婆推著輪椅,來到江素昕的身邊。
“幾個月大啦?”年輕婦人看著江素昕的肚子,不經意地道:“看得出來你先生很緊張你啊,抽根煙都跑到旁邊去。”
江素昕順著年輕婦人的話,朝著秦子安的方向望去。
秦子安正站在一棵樹下,一邊抽煙,一邊對電話那頭說著什麼。
隻稍看一眼秦子安的表情,江素昕就知道肯定是有關工作的事情。這種了解,早就已經深入她的血液這種,及時她想忽視也難。
年輕婦人豔羨地道:“你們夫妻倆男的俊女的美,以後生出來的孩子,一定很可愛!”
江素昕望著秦子安那修長而挺拔的身影,忍不住撫摸著肚子,心中卻是莫名悲涼起來:“或許吧。”可惜,他們在一起,卻未必能夠給孩子幸福……
不願繼續這個話題,為了轉移婦人的注意力,江素昕主動開口道:“那邊哪個是你的孩子?”
婦人熱情地介紹了自己調皮的孩子:“你看他啊,皮得受不了,就沒有一天坐得住的,讓他待在家裏吧,他偏不,孩子他爸也是,都說小孩子少來醫院這種地方了,真是,看把孩子慣了,都要上天了。”
盡管婦人的話語中半是埋怨半是責怪,但那其中飽含的憐惜和愛意,卻滿得都要溢出來了。
這樣平凡的幸福……
江素昕不明白,一直以來她想要的,其實正是這樣簡單和平淡的日子,為什麼卻這樣艱難?
秦子安給了江素昕一支煙的時間。不錯眼地望著江素昕纖瘦的身影以及她臉上淡淡的笑容,心中的某塊地方,變得很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