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喻顏剛剛睜開眼睛,渾身的酸痛便傳達四肢百骸,她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腦海中昨夜的情形紛至遝來,喻顏想起段尚燃的瘋狂,低低地抱怨一聲:“不知輕重……”
“誰不知輕重?”
殊不知自己的話剛剛落下,耳邊便悠悠地傳來這麼一句,喻顏頓時一個激靈,渾身緊繃,也是在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旁還躺著一個人。
這也不能怪她,以前她醒來的時候,段尚燃基本上都不在身旁,今天她也便反射性的認為他不在,卻沒想到,他還沒有走。
段尚燃在她清醒之後,不滿意於兩人之間隔著的那麼一小段距離,往她那邊挪了挪,直接長臂一伸,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
因為昨天晚上的一夜酣戰,兩人身上都是未著片縷,此時這麼一個動作,更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皮膚。
喻顏微微顫了一下,她抬起眸子看著麵前的男人。
完美的輪廓分明得很,深邃的眸子鑲在麵上,宛若一彎深邃的潭水,在清晨的光芒下,泛著波光粼粼的光澤。
他的眼神裏麵沒有其他,被濃濃的寵溺占據,僅僅是一眼,便已經全身淪陷,喻顏在他懷裏尋了個舒適的姿勢,兩人靜靜地相擁著。
窗外的陽光靜靜的灑下,綠油油的一片,正是這個季節該有的風姿,微風掃過,吹來空氣中的一股熱浪,夾雜著不知名的蟲鳴聲,顯得這份寧靜難能可貴。
喻顏靜靜的聽著窗外的知了一聲一聲,思緒也跟隨著這旋律緩緩飄回到以前。
她回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和段尚燃以及白瑞川都還是孩子的時候,三人之間並不像今日這般尷尬關係,相處的特別好,隻是相比較起來,白瑞川要更加沉悶一些,類似於今日的暖陽。
但是他還是記憶中那個乖巧暖心的弟弟,這麼多年來,喻顏始終沒有將對他的位置產生一丁點的偏移。
過去的一幕幕,就像是在播放電影一般,一個情節接著一個情節在腦海中匆匆閃過,喻顏將自己前半生的一切回憶了一遍,猛然驚覺。
時光荏苒,隻是物是人非。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一次的話,她想,她會在小的時候便阻斷白瑞川對於自己的別樣想法。
注定沒有結果的感情,還不如從一開始便將其扼殺在搖籃裏,也免得此後一生遺憾。
“我聽說,他出國了?”
時間過去許久許久,喻顏才悶悶地出聲,剛醒來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平靜的問著。
段尚燃知道她口中所說的那個‘他’是誰,也很難得的沒有醋意大發,他應了一聲回道:“嗯,去了意大利。”
在聽到這個城市的名稱之時,喻顏還是忍不住感傷了一把。
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地方他都不選,偏偏選擇意大利,那個曾經有著兩人回憶的地方。
他的用意喻顏想,她應該能夠了解。
隻是最後的最後,她還是得和他說一聲抱歉,這份情誼她擔不起,也不能擔。
“他是今天早上十點半的飛機,現在趕去還來得及。”
段尚燃見喻顏沉默,他語氣淡淡地說了一句。
看似平常的話語,喻顏卻從中聽出了隱藏著的醋意與不悅。
即便這個男人很努力地將自己突如其來的醋意藏起來,但是喻顏是何等了解他的人,基本上他一個呼吸,都能夠明白他的情緒究竟如何。
小氣如段尚燃,如今竟然能夠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喻顏輕笑一聲。
其實這麼多年來成長的何止是她,段尚燃也儼然改變了不少。
這份改變是因為自己,以及為這個家,喻顏感到由衷的自豪,不管怎樣,兩人之間在經曆了這麼多的磨難之後,能夠做到彼此之間不存有任何的秘密,即便有再大的困難也不能夠阻止兩人共同前進的腳步,那麼這些磨難,也可以稱作為基石了。
“不去了。”
在段尚燃還竭力的忍耐住自己滿腔快要控製不住的醋意之時,喻顏聲音輕軟的說著。
段尚燃聞言頓時便瞪大了眼睛,他捧著喻顏的臉,一臉嚴肅:“再說一遍。”
喻顏對上的是一張夾雜了驚喜的麵龐,她緩緩勾起唇角,一字一句的對他重複:“我說,我不去了。”
段尚燃深深的看著她,最後竟別扭的哼了一聲,語氣傲嬌:“我可是跟你說過了啊,以後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可能是你和他最後一次見麵了。”
明明已經三十歲的男人,卻表現得如同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一般,那樣的幼稚,喻顏不由得好笑,卻同時內心感動。
她知道段尚燃是為了自己著想,畢竟她和白瑞川之間的感情還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楚的,這一別,恐怕是真的如他所說,以後再無見麵的可能性了。
但是,往事不重提,或許是對她和白瑞川最好的選擇。
應該是喻顏的這句話取悅了段尚燃,以至於他一早上的情緒都十分的高昂,就連一向不在外人麵前展露的笑顏,也在上午頻頻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