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這一生過的跌宕起伏,作為當年在宮中並不受寵的宮妃一路將自己的兒子送上皇位,並且熬走了兩任皇帝如今已經成為太皇太後,她無疑是有手段的。
雖然現在年紀大了,但是那一雙眼睛卻仿佛能夠看透人心,心虛有妄念的人對上那一雙眼睛,總是會不自覺的想要錯開那眼神。
雲溪一直想要往太皇太後麵前湊,但冷不丁對上那一雙銳利的眼睛時,心像是被什麼攫住,竟是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小步。直到旁邊的拉了拉她,這才恍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失態了。
眾人陪著太皇太後說了一會兒話,便聽到外麵尖細的嗓音喊道:“皇上駕到!”
雲溪眼睛一亮,上次匆匆一麵,縱然在皇上麵前表現的並不完美,但是她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皇上其實是嫌棄雲錦繡的。
也是,那樣一張臉,誰見了不嫌棄呢?
她隱在衣袖中的拳頭狠狠地攥緊,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表現。既然誰都無法成為自己的助力,那潑天的富貴隻好自己替自己謀劃了。
“恭請皇上聖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今日是太皇太後的壽誕,都不用太過拘束了。”
宮中設宴,大臣們攜帶家屬而來。女眷們在一塊兒,男臣則是離得稍微遠一些。皇帝過來瞧著屋子裏的說笑聲已經漸漸小了下去,自覺有些無趣,便說道:“開宴吧。都去禦花園。”
到了禦花園,上麵設有高台,皇帝坐在上麵,太皇太後和太後也在其上。往下是一個比較寬大的平台,宮中設宴,一些歌舞表演是免不了的,這些就是為了表演而設立的。
顏氏帶著錦繡和雲溪入座。
等著皇帝下了第一筷子,眾人這才敢動。
顏氏小聲的在錦繡耳旁說道:“等會兒應該會有不少人家的小姐上去表演,你容貌被毀的消息現如今已經是人盡皆知了。估計都覺得你跟皇後之位無緣,那些個想要成為皇親國戚的府第,還是想要掙一掙的。到時候或許會有人前來向你挑釁,又或者說一些令你難堪的話,你可以反駁,但是不要衝動,更不需要將那些話放在心上。”
錦繡點頭,說道:“娘,我知道。真正的大家閨秀是不屑於做這種上台表演嘩眾取寵的事情的,哪怕那個人是皇帝。既然那些人要這樣做,首先就已經將自己的身段放低了,我又怎麼會跟那些人計較呢。”
“母親跟妹妹在說什麼?是在跟妹妹提點什麼嗎?我……不能聽嗎?”
這一桌坐的人可不僅僅隻有她們三人,另外還有常寧伯府的夫人極其兩個女兒,以及大長公主和她的兒媳婦。
且旁邊還坐著不少人,雲溪這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距離近的人可都聽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這字字誅心之言,就差指著顏若書的臉說她在外麵隻關心自己的女兒,苛待她這個庶女了。
這桌子上的位次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顏若書多年不出府走動,跟這桌上的人並不如何相熟,除卻大長公主還曾經跟她還有幾分交情,旁的人卻是都不曾見過的。
看到這一幕,一些人麵上縱然不顯,但眼底都流露了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也不說話,隻瞧著她們母女三人,頗有些看戲的意思。
錦繡心裏厭惡透了這位比她幾歲的姐姐,虛偽做作的令人惡心。
顏氏卻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想知道我對錦繡說了什麼?也是,怎麼說你們都是姐妹,既然你這麼想聽我便也同你說道說道。錦繡臉被毀了,想來或許會有不少覺得皇後之位她們也能夠掙一掙,我是讓錦繡等會兒看到有什麼不顧閨秀禮儀爭相去台上表演的人時,不要表現的太過驚訝。”
說罷,她目光森冷,卻又像是帶著深意一般凝視著雲溪:“我原本還想著,你在府裏苦練琴技,想來也是準備在這兒表現表現的吧?”
“母親……我……”
“好了,不用解釋了,等會兒你上去,錦繡一定不會生氣的。”
雲溪低頭掩飾眼中的憤恨,隻小聲的說了句:“女兒知道了。”
她確然是想著去台上彈奏一曲,最好是能夠勾起皇上對自己的心思。可是現在這樣的心思已經被顏氏道破,她若是還厚著臉皮上去,這些看熱鬧的人還不知道要怎麼看她。
這樣的機會,無論如何她都是不會放棄的。
但是,原本她是以妹妹不方便,她代替妹妹為太皇太後表演聊表孝心的借口上去的。此時,被顏氏這麼一說,卻成了有心想要搶了妹妹姻緣的心機女。
原本自己是應該受到眾人的讚賞的,都怪顏氏這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