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苦笑一聲,“是雲溪。”
雲雷岩豁然從椅子上坐了起來,臉上帶著森然的怒氣,“誰的?孩子是誰的?果然是有什麼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當年你也是先懷了雲溪才被我納入府中,現在女兒也是有樣學樣,你這教導的可真好啊!”
柳姨娘臉色一白,她原本以為雲雷岩隻是被年輕的身體迷住,心裏還是記著她跟了他這麼多年的情分的。可是誰知道,他竟然這般不顧念自己,連這樣的誅心之言都能說得出口,那她這些年算計的這一切又有什麼用?
她目光酸澀的看了雲雷岩一眼,既然這個男人對自己毫無情分可言,那她還有什麼好顧忌的?隻有抓在自己手裏的,才是自己擁有的,那些情情愛愛不過是鏡花水月,說散了也就散了。
斂去眼中的寒意,她輕聲帶著不易察覺的委屈說道:“是……是淮王的。”
雲雷岩怔愣了好一會兒,忽然間大笑出聲,指著柳姨娘問道:“誰的?淮王?哈哈哈……”
前頭他還在為失去了淮王這麼一個強大的女婿而感到惱火,後腳大女兒就給她送來這麼一份大禮,這種感覺跟別餡餅砸中也沒有多大差別了。
“你確定是淮王的?”
柳姨娘說道:“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胡說?”
“好,好,好啊!你讓雲溪好好的在府中養胎,需要什麼都直接去庫房拿便是,她的所有要求都盡量滿足。對,再請個大夫回府,直到雲溪生養之前,每日都要大夫請脈。務必保證這一胎安安穩穩的落下!最好是個男孩!”
柳姨娘想到了當年自己懷孕的時候,眼前的這人也是如現在這般興奮的。
當年她以為他這是愛重自己,所以才會這般興奮,現在回想起來,卻哪裏來的半分愛重?也不過就是在意她肚子裏的這塊肉罷了。
雲溪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此刻在意的也不過是雲溪肚子裏揣著的那塊肉,那塊淮王的骨肉!
她低頭笑了笑,再抬起頭時,已經看不到她唇角的那一抹嘲諷,“老爺說的是,不過現在淮王不在京城,估計等他回來的時候隻怕雲溪的肚子也已經擋不住了。這可要如何是好?”
雲雷岩隻覺得就連老天爺都是站在他這一邊的,錦繡那邊他掌控不了,雲溪這個女兒便將機會給他送了過來,當真讓人欣喜萬分。
他捋了捋並沒有什麼胡須的下巴,說道:“別的事你都先別管了,讓雲溪在府中好好養著才是正經。別的事情都有我給她做主。”
柳姨娘福了福身子,道了聲:“好。”
正要起身告辭的時候,雲雷岩卻是說道:“這些日子委屈你了,晚上去你那兒看看你。”
“謝老爺垂憐。”
語氣中含著期盼已久的欣喜,隻是轉身時那眸中卻是一片冰冷。
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已經將自己放棄了,現在這施舍的垂憐誰又稀罕?柳姨娘心裏也終於沒有了那些情情愛愛,隻怪當初的自己太過天真。
他初時對自己或許確然有著幾分情意在,隻是後來自從自己成為他的妾室之後,自己便隻是一個供他享樂想起來的時候逗一逗,想不起來的時候便丟在一旁的存在。在他的心裏,便是雲溪和雲錦繡的地位,隻怕都沒有什麼分量,更遑論是她?
也就是個阿貓阿狗罷了。
想到此,心底不是沒有苦澀的。
回去之後,雲溪還在床上躺著,屋子裏燒著炭火,待在裏麵倒是格外的暖和,雲溪見著柳姨娘回來了,趕緊起來問道:“姨娘,父親他……他怎麼說?”
柳姨娘心中很有些恨鐵不成鋼,想要開口罵兩句,但是看著她現在這個樣子,又根本罵不出口!隻得歎了口氣,說道:“你現在先不要想其他事,好好在府裏養著。淮王如今並不在京城,具體要怎麼做字父親自然會幫你的。”
就算是用盡了手段,雲雷岩也會將雲溪送入淮王的後院的!
這樣一個搭上淮王的大好機會,他怎麼可能會白白的放過?
“可是……可是若是淮王一直不回來要如何是好?到時候我這肚子可就……可就遮不住了呀!”
她一個黃花閨女,未婚先孕,這樣的事情縱然她再如何壞心眼,卻也是難以承受的。若是趁著月份還小的時候就入了淮王府還好,到時候孩子生的早些隻說是早產便是了,這要是等到肚子大了她才被接進去,這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世人,她不檢點嗎?
“姨娘,淮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京呢?他為什麼會出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