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說完,便目光灼灼的看向顏相,開口問道:“外公,我說的可是事實?”
顏相倒是沒有想到,錦繡竟然會想到這些,他對著錦繡招了招手,說道:“既然這些事情都讓你聽到了,而且你還能有這般的見識猜測,便過來一塊兒聽聽吧。”
顏氏皺眉,想要說點什麼,最終卻還是坐了下來,“也好,那些事錦繡知道了也好。從前我忍氣吞聲,是為著我相府的名聲著想,那個時候我自覺自己已經丟盡了臉麵,如何也不能再讓相府蒙羞。現在既然都已經和離了,我還怕什麼呢?”
她也是到如今才想明白,那些關心自己,在乎自己的人,看重的根本不是那些所謂的名聲,而且看重自己過得好不好,幸福不幸福。
這些年,她將自己的生活過成那個樣子,想來父親心底也是為自己擔心的吧?
“當年,我大概也是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已然跟寧王互相有了情誼,隻等寧王出征歸來,便上門提親。然而,一場謝師宴卻是顛覆了我的一生。”
錦繡聽得有些糊塗,“謝師宴?”
其實,她並不是一定要聽當年那件事發展的具體情況的。根據她自己的這些猜測,也知道,這些事情對於娘親來說,大概太過不堪。
但是她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娘親便已經開始說了。
外公知曉她的意圖卻又阻止了她,一意要讓娘親繼續說下去。雖然不知道外公為何這麼做,但是錦繡知道,外公這麼做定然是為了娘親好。
錦繡便也認真聽了起來。
隻是事情怎麼會跟謝師宴扯上瓜葛呢?
顏若書說道:“那一年正好出了江南舞弊案,當年先皇一怒之下便下令肅清江南官場,涉案人員多不勝數,朝中不少官員都在那一場徹查中,被查出來或多或少的問題。先皇一意要從重處罰,是以那一場禍端之後,很多官職都空了下來,一時間朝廷的很多工作都出現了問題,常常出現失誤。皇上為了補充人才,便降下恩科。而開的那一場恩科的主考官便是父親,也就是你的外公。”
錦繡明白了。
當年先皇手筆之浩大,縱觀曆史也是不常見的。
畢竟官場之上,官官相護,牽一發而動全身。縱然所有的皇帝都知道江南的官場那就是吸血蟲,可是卻沒有辦法下定決心將其肅清。
這麼多年過去,事實也證明了江南的官場是根本沒辦法肅清的。
這才清淨了幾年?不是又故態複萌了嗎?
不過,既然當年那場恩科的主考官是外公,按照規定,那些入選考中的學子邊都是外公的門生。都是要尊稱外公為老師的。
而雲雷岩似乎是當年的狀元,應當也是參加了這些謝師宴的。
顏氏繼續說道:“當年的這場謝師宴就舉辦在原來的相府中,來參加的人很多,我雖然不便見外男,卻也在後院遊廊中窺見當日的盛況。相府沒有女主人,因此擺宴的是外府的人前來幫忙的。當日宴會到了中旬,不少人都喝多了,當時一個婢女前來尋我,自稱是寧王府上的人,說寧王打了勝仗回來,不過人受了傷,現在正在相府暖閣中,讓我帶點藥過去,還說現在府裏人多,讓我攔著點不能讓別人進去,我便當真信以為真的過去了。”
聽著娘親這般說,錦繡便知道,當年的娘親跟上輩子的自己一樣,都這麼天真容易相信別人。
接下來的事情,錦繡便是不用聽顏若書說也能猜測到接下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顏若書到底是自己的母親,讓她對自己說她當年不堪的往事已經十分難為她。錦繡心底也是不忍,她隻問道:“那個婢女呢?後來可有抓起來?”
顏相搖搖頭:“事發之後,我去尋過那個婢女,不過她被滅口了。”
錦繡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應該跟柳氏有些關係,明日外公您便派人將柳氏提出來關在府裏。最好讓人親審問一下,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轉眼便到了春獵那一日,錦繡穿著大紅色貢緞織錦騎裝,腳上蹬著一雙白色馬靴,手裏握著一條欠玉金鉤馬鞭,頭發隻用發帶豎起,並無別的多餘裝飾,立在馬上,整個人看起來竟是英姿颯爽。
雖沒有什麼的華麗秀美的裝飾,卻意外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尤其那一雙攝人心魄的雙眼,微微彎起眉眼,便宛如星辰皓月,讓人看一眼便不覺被吸引著沉溺其中。
顏若書穿了一身藍色的騎裝,兩個人騎馬並立在一起,看起來不像是母女,反倒是像姐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