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軲轆”聲終於停下。
“郡主,到了。”厚重的簾布之外,傳來了車夫恭敬的話語。
小翠聞言,當即撩開車窗簾布的一角,待看見了映入眼簾的匾額上頭寫著:“琉璃閣”三字,當即放下簾布,轉眼看向此刻閉目養神的錦繡,低聲道:“小姐,咱們到琉璃閣了。”
錦繡聞言,已經收回了思緒,慢慢睜開雙眼。
小翠將麵紗為錦繡蒙上,整了整衣裳,當下先行出了馬車之外,待外頭都布置妥當了,小翠這才撩開厚重的車廂簾布,笑著道:“小姐,咱們下車吧。”
錦繡彎身出了車廂,踩著踩椅,下了馬車。
目光望去,但見今日的琉璃閣卻是關闔著大門的,此刻車夫正上前去叩門。
小翠掃了一眼周圍,吃驚道:“真是奇怪了,這商街之上,今日這條街看去,隻有琉璃閣竟是沒有開門做生意的。”
隻是隻有錦繡知道,這琉璃閣,早在今年的初雪降臨大榮京都開始,但凡下雪的日子,絕對不會開門做生意的。
這一開始,也是錦繡與那閣主達成的協議。
因為車夫的叩門,那緊閉的琉璃閣慢慢被人由內打開,露出一張秀麗的女子麵容來,那人在看見車夫之後,疑惑地道:“可是要來買飾物的?今年開始,但凡雪日,琉璃閣都是不開張的,且換日子來吧。”
車夫當即開口道:“姑娘且等等,我家郡主前來。”
那女子一聽這大漢提及郡主,頓時眼裏閃過明了,目光越過車夫,往身後看去,但見一抹淺藍的身影,身邊跟著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兩人正緩步而來。
“是我。”錦繡已經到了琉璃閣前,放下帽簷,露出一雙清泠的眼眸來,那女子當即明白,笑著將門打開,讓到了一邊,恭敬道:“郡主可算是來了,閣主正在。”
錦繡點了點頭,低聲吩咐了車夫且先候著,轉而與小翠兩人進了琉璃閣。
車夫看著琉璃閣的門開了有關,抖了抖身子,快步地往那馬車上去坐著,和煦的日頭打在身上,車夫拉下帽簷,正好閉目休息。
而跟在錦繡身後的幾人駕馬停留著,真是寧王所派的護衛,男子們都等候在琉璃閣之外,等候著寧安郡主出來。
不遠處的拐角巷口,一人的目光正看了過來,露出幾分精光,轉而快步而去,那方向卻是向著淮王府而去的。
錦繡一路由著女子的帶領,直接進了琉璃閣的後院,仍舊是當初最先來的那間上房。
女子給錦繡上了熱茶,這才笑著退下:“我這便去喚閣主來,郡主且稍後。”
錦繡聞言淡笑,那女子快步離開。
並未多久,那虛言的房門被打開,走進來一道清俊的身影,錦繡自然是認得來人的,正是琉璃閣的閣主,那墨家的傳人,墨言。
“真是許久未見郡主了,在下以為郡主都已經忘記了,還有東西寄存在這琉璃閣之中。”
墨言的聲音清潤,帶著和煦如春風般的溫潤。
前世的時候,錦繡就知道墨家傳人在大榮國的百姓之中一直都是有著崇高的影響地位的。
這樣的召引,不同於曆代的君王那般,而是墨家之中,慣常都是出謀士的,大榮經過了多次的政變之後,但凡成功者的身邊,必然會有一位墨家傳人身為謀士的身份,伴隨在所扶持的君王身邊。
錦繡前世身為皇晟樊的妃,從皇晟樊還未登位的時候就一直伴隨在皇晟樊的身邊,自然是清楚的知道,那時候的皇晟樊身邊,一直也有著一位墨家的謀士,隻是這輩子倒是從未聽聞皇晟樊的身邊有墨家的謀士。
這樣的發覺,錦繡時常會在想,天意是不是其實已經開始逆轉了呢。
正如,最開始的時候,錦繡和這位名為墨家傳人的年輕家主墨言,最初的相識,便是從猜謎的一盞宮燈開始。
而最終,上輩子錦繡不知道這宮燈是落在了誰人的手中,今生這盞宮燈最後墨言是讓其小廝送到了她的手中。
一開始,錦繡原本以為與墨言的相交,也不過會止步如此。
琉璃閣的盛名一直都在這方的大榮京都之中,流傳之廣,可謂是大榮京都之中,最為繁華的商業街上,唯一一家極為鼎盛,同樣也是極為有脾性的首飾鋪子了。
那便是,真正要說起這琉璃閣的閣主當家,能見過其麵的人,幾乎是在這京都之中,一隻手便是數的過來的。
而錦繡那次的來訪,純粹隻是抱著僥幸的心思,說起來,上輩子,她從來都沒有機會見過這位琉璃閣的閣主是何許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