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倒是當先一聲“噗嗤”的笑聲傳來。
錦繡原本還緊張地攪著手裏的大紅帕子,這會兒聽出來那一聲笑可不就是楊若的笑聲麼,頓時有些惱羞成怒,隔著喜帕就是嗔道:“阿若,你還笑。”
楊若哪裏沒有注意自己剛才進屋的時候,錦繡那小女兒姿態的慌亂,眼裏打趣的意味自然是越發的深了,抬步朝著錦繡走去,笑道:“怎麼,是我不是你那如意郎君來,是不是失望了,這會兒就惱上我的意思了?哎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呢。”
錦繡倒是反而被楊若這幾分慨歎的口氣有些逗樂了,隔著大紅的喜帕笑著道:“眼下你想怎麼說都是你的對,我總之是不好去辯駁了。”
楊若眼裏的笑意頓時更深了,不過倒是沒有再說出什麼打趣錦繡的話來,眼下已經到了錦繡的身邊,兀自坐在了錦繡的身側,哪裏知道這一坐下,倒是硌得慌,彈地又站起身來,皺著眉看著那床榻:“這床榻底下都鋪了些什麼,真是坐的難受。”
錦繡倒是莞爾一笑:“你說婚嫁洞房之中,這床榻底下還能鋪些什麼。”
“果然大榮的這禮節規矩就是多。”楊若感慨地說著,收起了坐在錦繡床榻邊的心思,拉了邊上的杌子做到了錦繡的跟前,臉上的笑意頓時斂起:“眼下到如今,都並沒有任何的動靜。”
一聽這話,錦繡當然是知道楊若所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按著常理來說,今日是新年之後,正月裏的另外一個大節,正月十五上元節,加上今日又是自己和景沐暃的大婚之日。
全京都的百姓都是沉浸在歡騰之中,就算是守衛們有了將領的囑咐一定要嚴加防衛,但是人心是多少被喜慶感染會有所放鬆的。
錦繡知道,這樣的一日之中,若是想要下手,其一,便是白日的迎親之時,趁著混亂之際,那時候百姓人山人海,人多眼雜,若是發起動亂,就算兵衛眾多,一時也會難以顧及。
但是同樣的,正是因為如此,按著錦繡對皇晟樊的了解,這也正是皇晟樊不會動手的時候。
隻因為,這樣的情形皇晟樊也必然想到了她和景沐暃會想到,那麼,又怎麼會毫無防備,而一開始,今日的迎親確實到了最後都是相安無事。
雖是如此,錦繡認為,人群之中定然已經是混入了不少“好事之人”的觀望了,遲遲沒有動手,肯定也是出於顧忌,這些後來楊若也告知青鋒卻是也發現了異常,甚至後來留在了顏相府之中,隻是一個時辰之後,才離開了顏相府到了景王府來。
因為除卻了那一個迎親的最好機會之後,那麼,所能入手的另外一個,那麼自然就是暗夜降臨的時候。
隻是,這個時候,楊若來說,沒有任何的異常,那就是說,周圍的景王府附近街巷之中,居然沒有找到任何的潛伏蹤跡。
這實在是透著怪異了。
想到這,錦繡心裏卻可以更加地篤定了一件事,不管怎麼說,今晚的平靜正是所有的不平靜的爭端潛伏!
眼見錦繡沒有言語,楊若雙眉一挑,複有笑道:“許是人家良心發現,突然之間打算棄暗投明了。”
錦繡聽著楊若玩笑一般的話,隻是失笑道:“若是如此,隻怕明日的太陽一定是打西邊出來了。”
楊若不由哈哈一笑:“行了,不過是你一直掛念這事,我就告訴你一聲,仔細說來,你也不必多擔憂,景王可是將這後宅的洞房外牆圍了一個水泄不通,暗衛可是潛藏的最多的一夜了,若是有人真敢過來搶新娘子,隻怕是這圍牆都進不來就要被束手就擒了。”
話是聽著有些誇張,但是錦繡知道,還真是如楊若所說的這般,景沐暃對於今日的大婚已經是做了萬全的準備,雖然一開始是存著要引人出來的目的,但是大婚隻此一次,錦繡心裏明白,景沐暃不希望給她留下遺憾。
一想到這,錦繡眼裏閃過一絲柔和。
楊若卻是聽見了有熟悉的腳步聲而來,唇邊的笑容頓時越發的燦爛了,帶著幾分傷心的口氣道:“哎哎,這回可是真正你那如意郎君來了,我也該離開了。”
錦繡怎麼聽不出來楊若這刻意帶上的幾分哀怨的口氣,隻是這會兒哪裏還有話去堵楊若,隻有自己被打趣的份了。
尤其,錦繡聽到了那如意郎君四個字,隻覺得心跳的有些快,莫名覺得局促起來。
楊若笑著看著錦繡又開始下意識地緊張地攪著手裏的大紅帕子,心裏是替錦繡高興的,隻是腦海之中突然閃出一抹修長的呻吟,楊若又覺得心裏有些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