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到底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景老王妃一時間隻有斷斷續續的:“你……你……”沒有喊出錦繡的名字來。
開口的話也帶了沙啞,楊若看向錦繡。
錦繡看著景老王妃那一雙眼,從開始的茫然到後麵的清醒,錦繡知道,景老王妃算是真正的醒過來了,輕聲道:“您睡了很久。”
輕輕淡淡的話,景老王妃聽出來錦繡語氣裏麵的溫靜,神色轉動,不免十分複雜地看著錦繡,停了片刻,似乎是在仔細地打量錦繡,慢慢長長舒了口氣,景老王妃閉上眼,再次睜開的時候,眼裏帶著柔光,沙啞道:“水,我想喝水。”
錦繡點了點頭,走到了桌旁,倒了一杯茶水捧著送到了景老王妃的跟前。
景老王妃撐著身子要坐起來,錦繡當即暫先將杯子交予楊若,往前扶著景老王妃坐起身來。
對於錦繡這樣的舉動,景老王妃靜默著,沒有拒絕地接受了。
“您喝吧,還溫熱著。”錦繡取回了楊若手上的杯子,送到了景老王妃的跟前,微笑著輕聲提醒道。
慢慢地將水喝下,溫熱的水流順著喉嚨滑下,那溫暖慢慢傳遍全身,景老王妃看著眼前這個當初她百般嫌棄的少女這樣安順的態度,不由目光微閃。
有了水的潤喉,景老王妃再次開口,聲音已經沒有那麼沙啞了,漸漸恢複:“我昏睡很久了吧。”
錦繡點了點頭:“新年已經過去了,上元節也剛過沒有多久,我和睿恒已經大婚了,太皇太後降的懿旨。”
不過這話景老王妃聽了沒有多大的吃驚,隻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隱約知道些。”
其實雖然這些日子景老王妃一直昏睡著,但是景沐暃時不時都會過來看她,很多時候會在她的床榻前說起一些所見所聞。
她知道現在皇帝已經退位了,如今是當初的寧王當上了皇帝,成了康寧帝,而寧安郡主錦繡自然也就成了寧安公主了。
對於自己兒子景王和寧安公主大婚的事,景沐暃也是提起過的。
一開始對於寧王竟然會登位,她是吃驚的,可是她聽得出來當時兒子景沐暃說話時語氣的平靜,她就知道這個兒子愛慘了寧安公主了,又是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男子。
景老王妃心裏歎了口氣,定定地看著錦繡:“你什麼時候找到了解藥?”
錦繡卻是搖了搖頭:“沒有十成的把握,隻是到底與身體無害,我就大膽給您一試了。”
景老王妃卻覺得不會這樣的簡單,這些日子昏睡之間,原本她的院落就安靜,景沐暃也吩咐了要安靜不得打擾,而前院的不少嗩呐哀樂聲也傳了過來。
這分明是發生了喪事,但是景王府能這樣公然哀樂連連的,除了身份高貴之外,景沐暃還尚在,那麼誰會讓景沐暃自己這個兒子這樣大費周章。
“你是有事對麼?”景老王妃看著錦繡沉聲道。
錦繡也不吃驚與景老王妃的精明,這是在之前錦繡就已經有所領略的事情了。
“對,皇媳有事希望您能答應。”
一聽錦繡竟然自稱皇媳,景老王妃猛地想到了什麼,瞪大了雙眼:“你自稱皇媳,你的意思是……”
“您心中所想的沒錯,皇媳的父皇已經下了詔書,外祖父的頭七已過,景王就要登位為皇了,您便是太後了。”
景老王妃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些事情都來的太過突然了,尤其是景沐暃,自己的兒子居然真的要當上皇帝了,而她昏睡的這些日子,大榮的京都到底都發生了一些什麼。
錦繡沒有繼續說,她等著景老王妃將這些事情捋清接受。
猛然間,錦繡的手上突然一重,低頭就看見景老王妃有些顫顫地握著她的手,錦繡抬眼,就看見景老王妃神色萬分複雜地看著她:“你……”
說了一個字,景老王妃又停了許久,似乎心裏還有一個坎過不去一般,終於是換來綿長的一聲歎氣:“你是個好孩子,我一直錯怪你了,甚至險些害了你,害了睿恒我的兒,最後還讓我自己深受其害,自食其果,你……”
“能原諒我麼?”
錦繡看著景老王妃最後目光裏的期盼和幾分忐忑,錦繡神色溫和:“我終究是您的媳婦,不是麼,一家人何必兩家話。”
景老王妃怔怔地看著錦繡,隻覺得心裏的愧疚越發的深了幾分,卻也慶幸,那日的宇文優優沒有得逞,還好是她中了蠱毒而不是錦繡,還好,她沒有讓她的兒子失望,還好她還能得到錦繡的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