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再次的相對,錦繡看著男子那深邃的眼,菱角分明的俊朗麵容,偏偏那唇邊仍舊是那一抹暖融的笑。
眼前有暗影襲麵而來。
阿七身形微傾,伸手一撈,將那景沐暃似乎是用了所有氣力拋上來的雙生草握在手中,神色複雜地看著那一抹越發墜下的身形。
就在阿琪和阿七兩人有些怔愣之間,但覺身邊人影閃動,下一刻猛地伸手,卻是已經遲了,隻能看著前一刻還在他們身邊的錦繡,竟是往那崖底決絕地跳下,身形直追景沐暃而去!
“這眼下可要如何是好了!”阿琪看著轉眼之間,竟是連黑影都消失的沒有蹤跡,哪裏還能探尋到分毫錦繡和景沐暃的行蹤了。
偏偏那崖底難測的雪浪絲毫沒有影響仍舊翻湧著,阿琪和阿七兩人的臉色在對視之後,不由更加的難看了。
盡管如此,阿七卻還是記得最後景沐暃在用盡所有的氣力將那雙生草拋上來之時所囑托的話,是要將這藥草快些送回到師父藥老的手中,將解藥研製,祛除丞相顏如海的病症才行!
阿琪咬著唇,最後隻是有些訥訥道:“這樣高的崖頂落下,下麵又是難測之地,如今,隻能是先聽天由命了。”
“也隻能……暫且將雙生草快些送到師父的手中,時日已經十分的急迫了。”
兩人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崖底之下,仍舊是卷卷拍動的浪花,抿唇轉身往密林而去。
……
耳邊的陣風呼嘯而過,錦繡的目光卻是定定地望著那身後,緊緊地鎖住景沐暃的身影,
不期然間,錦繡對上了景沐暃萬分驚異的目光,還有就是深深的慌亂,錦繡卻是牽唇一笑,隻是這樣的高空墜落,連笑意都顯得十分牽強,錦繡索性抿緊了唇。
為了外祖父,景沐暃甚至甘願冒著死的危險,既然是這樣,那她又為何不能隨他而去呢。
或許是她的任性了,但是,那一刻她隻知道她心中強烈的念頭一直喧騰地叫囂著,她隻是憑心而動。
在看見男子那一抹修長的身影分明是越發的墜落,她隻是覺得自己的心痛的都要撕裂開去。
如今而言,錦繡沒有半分的後悔之意,甚至,她覺得心中是那樣的安定。
此生的重來,本就不對男女之情抱有希冀,而就是這樣的一個男子給了她新的寄願,更讓她知曉了前世自己又是錯的多麼的離譜。
更是如此,她如何能這樣失去他。
然後身子的失重讓下墜之速愈發加劇,錦繡餘光所看,似乎身子就要重重地摔在那橫突而出的岩石之上,眸光微縮。
下一刻,錦繡隻覺得眼前似乎有暗影轉動之際,腰間驟然傳來力度,須臾之間,錦繡察覺鼻翼之間竟是有隱隱的蘭香伴著藥香繚繞,目光微閃,探尋一般地抬頭,卻是撞見了景沐暃一雙深邃若黑曜石般耀動的眼眸之中。
男子的眼裏竟是含著濃重的擔憂,甚至無奈,卻獨獨沒有責怪的神情,這讓錦繡微微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錦繡不知道景沐暃又是耗費了怎樣不可思議的內力居然是反起護住了她,免了橫麵撞上岩石的危險,突然倒是一個念頭從錦繡的冒了出來。
下一刻,錦繡略有些不安地定定看著景沐暃,試探地道:“你……”
可是才說了一句話,錦繡發覺後麵的話卻怎麼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了,她想問,其實景沐暃是不是原本就有了脫險的把握,似乎,她再次連累了他麼?
景沐暃壓下心裏跳動的起伏劇烈,一手攬著錦繡,一手緊緊地攀附在那崖邊冒頭的枝杈,看了一眼懷裏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神色有些懊惱的少女,低頭望了一眼此刻隔著還有一丈之高的翻浪河流,隻是淡淡道:“念念,為夫尚不是這般的不頂用,還不至於讓你到了殉情的地步,隻是……”
錦繡一下子被觸動了心裏的弦,麵色更是一陣的羞赧,卻偏偏還是被景沐暃這後來沒有說完的話吊著心思,隻是片刻之間也不好意思再抬頭看景沐暃。
帶著歉意的少女低垂著腦袋,沒有看見此刻攬著她的俊美男子那一雙深邃的眼眸之中溫軟的神情漫染而開,有沉沉的聲音從男子的口中而出:“隻是念念,我真的很觸動,此生娶妻有你,幸甚之至。”
錦繡猛地瞪大雙眼,張了張口,卻想不到此刻要說些什麼。
猶豫之間,隻覺得身形猛地一陣晃動,錦繡心下一慌,她可從來沒有忘記此刻他們仍舊是沒有脫離危險,抬眼看向此刻景沐暃攀附的枝杈,卻是剛才的晃動,正是因為那枝杈的不能承重而已經有了從紮根之深的崖縫脫落的之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