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怕是什麼!?”錦繡麵色因為劉和子的這一番吞吐話語瞬間蒼白,手緊緊地拽著被褥,甚至指甲都嵌入肉中。
“這……”
劉和子不敢去看錦繡的眼,隻是默默道:“隻怕是再過兩日不醒,就有性命危險了,畢竟落河的時候,腳受了傷,河水的浸泡,讓傷口有些膿化,低燒不退。”
“孩子他爹!”劉陳氏看著錦繡的神情越發的不對,連忙開口製止自家孩子他爹繼續說下去。
劉和子這才趕緊住了口,不過想到了什麼,連忙道:“不過大妹子放心,大兄弟迷糊之間,一直喚著念念,念念的,想來就是大妹子的名了吧,大兄弟有掛念,那就一定可以挺過去的!”
劉陳氏已經快步走到了自家孩子他爹的身邊,示意性地扭了扭劉和子的胳膊,讓他別再多說話。
一時間,屋內陷入了沉寂之中。
錦繡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似乎在跌宕的波濤之中沉浮,劉和子這最後的話,讓她的心鬆了口氣的同時,那昏迷之中念叨的“念念”正是她的閨名小字,景沐暃是真的找到的。
可是正如劉和子所說的,景沐暃根本還未脫離危險之中,那分明就是箭傷引發的高熱如今甚至已經嚴重到了這樣的地步。
兩日……
錦繡抿著唇,麵上的血色幾乎都盡數褪去,雙手的用力讓肩膀不自覺地抖動起來。
連劉和子今日去上遊巡查景沐暃的下落都到了夕陽西下才回來,她現在的身體不利於行,又怎麼可能在兩日的時間去見景沐暃呢。
可是,她真的很想見他。
一想到這,錦繡隻覺得那心裏所壓抑的情緒轉瞬傾襲而來,可是偏偏是求之不能得的。
靜靜地站在一邊的劉陳氏和劉和子兩人自然也是看到了此刻萬般痛苦的錦繡那神情,心裏也是十分的不好受,但是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按著眼下的情形,就大妹子這身子,是斷斷不能在兩日的時間之中奔波的,何況,明日河水就要漲了,大雨將至。
越是這樣想著,劉和子和劉陳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隻得是木樁子一樣地杵著,愛莫能助地有些歉疚。
倒是原本在一邊的小丫頭見自己的阿爸阿媽神色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她也看不懂阿爸阿媽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神情,卻也知道阿爸和阿媽是關注著床榻上的小姑姑的,歪了歪小腦袋,小丫頭似乎想到了什麼,邁著小腿朝著床榻湊去。
“小姑姑是因為美人叔叔病的麼?”
乍然又起的一聲童稚之聲,打破了這一方的寂靜。
劉陳氏一驚,自己在怔愣的時候居然沒有想到小丫頭轉眼就竄到了錦繡的身邊,連忙去拉小丫頭,低聲道:“丫頭別鬧小姑姑。”
“丫頭沒鬧,小姑姑是因為美人叔叔麼,丫頭可以替小姑姑給美人叔叔捎信的,葉阿哥會幫丫頭的。”小丫頭很是認真地說著。
劉陳氏默了,自家閨女這熱情倒是頗有乃父之風,但是這捎信自然是有自家孩子他爹在,哪裏還要閨女操心了。
不過小丫頭的這話顯然也是提醒了劉和子,劉和子頓時一拍手道:“俺想到一個法子了!”
……
“啪!”
一聲極為清晰而響亮的巴掌聲陡然而起,響徹在這方寂靜的屋內之中。
隻是這一個巴掌下去,似乎是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一般,但見那揚起的素白玉手再次就要重新落下。
偏偏,倒是當空被人橫手攔了下來。
“夠了。”男人的聲音淡淡帶著陰鶩的氣息,淩厲的眼定定地鎖住眼前的人,語氣之中卻帶著幾分克製的怒氣。
那被攔下的人沒有如願地再次甩下一個巴掌,女子姣好的麵容之上泛起猙獰的神色,隻是目光在和男人的目光對視之後,女子的唇邊延展出一抹似笑非笑來:“淮王爺倒還真是愛護屬下呐,怎麼?心疼了?”
這分明帶著極為挑釁口吻的話,讓皇晟樊眼裏的陰鶩越發的濃重了幾分,隻是口氣卻出乎意料的平靜,那一份怒氣也不過是在幽深的眼中極快的遊走之後,轉瞬就很好的掩飾過去:“你明明知道,這樣也不能讓你消氣,又何必多此一舉。”
女子冷冷地哼了一聲,手上用力,那被攔住的手就從皇晟樊的手中掙脫了出來,轉而平靜地轉身,將放身後桌上放置的麵紗鬥笠取來,不在去看剛才的場景。
“還不快退下!”皇晟樊對著那此刻仍舊一動不動地站得筆直的男子,低喝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