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崖和郭似勳來的倒也快,帶起一陣微風,吹到夜楚的臉上,倒是讓夜楚稍稍的清醒了下。兩個人動作一致的行禮,跪倒在地,說道:“臣,李崖、郭似勳,參見六皇子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聽說六皇子殿下剛剛到了曲城,人便遇了刺,李崖前往後衙換官服時,差點想找一根繩掛在房梁上,自縊謝罪。
幸好當時師爺還在後衙,見狀趕緊攔了下來,讓他悄悄的叫著城防將軍一起過來,法不責眾,他就不相信,六皇子這個閑散王爺能夠治得了兩個地方大員的罪過!
“兩位大人請不必多禮。”夜楚上前想要扶起他們,轉念想起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便輕咳了一聲,負手站立,擺足了王爺的架子。
“是。”李崖和郭思勳也不含糊,垂手站立在夜楚的左手邊,視線正好對著已然橫屍街頭的刺客老漢身上。
“兩位大人可是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夜楚好整以暇的問道,好似遇襲的不是他一樣。
李崖的心裏咯噔了一下,轉身,又重新跪倒在夜楚麵前,磕頭說道:“臣有罪,這是在微臣的治下,竟然還留有如此窮凶極惡的歹徒,在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當街行刺與人,更何況還是當今的六皇子殿下,簡直就是罪無可恕,罪該萬死!”
郭思勳沉默不語。夜楚眼中的笑意越發濃厚,說道:“李大人說這個凶徒罪該萬死,他這才死透了一次,要麼李大人妙手回春,將這個歹徒複活,我好有幾個問題問他。”
一道冷汗,刷的從李崖額頭上緩緩的滑下來,他發現,他給自己挖了好大一個坑,而麵前笑容和煦的錦衣青年不僅是始作俑者,還在他背後推了一把。
夜楚等不到李崖的回答,喉嚨裏發出類似疑問的聲調:“嗯?”李崖又是一抖。多處多措,不敢再開口說話,隻好對著夜楚幹笑。
郭思勳在心底歎了口氣,多年來的相交,讓他把李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說李崖是個壞人吧,他從未收取賄賂,說他是好人吧,有時也糊塗。原來,郭思勳對李崖這類人敬而遠之,說白了,在心裏有些瞧不上這種辦事拖拉的人,後來,共事的時間久了,便發現李崖原本竟也是個武官,隻是棄武從文,成了現在不甚圓滑的樣子。
郭思勳拱手對夜楚說道:“殿下遭遇之事,我身為曲城的城防將軍,也負有一定的責任。”
“這倒是奇聞一件。據我所知,城防營負責的應該是曲城的安保之責,免受外敵侵擾之苦,郭將軍,我說的可對?”夜楚慢條斯理的說道。
郭思勳說道:“殿下說的是。”
“既然如此,如何說的我遇刺城防營負責呢?”夜楚好似看到獵物入陷阱的老虎一般,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李崖和郭思勳。
郭思勳淡淡的說道:“殿下身為南夜國的皇室貴胄,在一定程度上,便是代表著南夜國本身,而這個凶徒便是冒犯了天威,便是出動城防營也是應該的。”
“好好好,說的好極了。郭將軍不愧是南夜國的棟梁之才,上馬能戰,下馬能治,倒是我孤陋寡聞了。”夜楚拍著手說道。
“殿下過獎了。能為殿下分憂,是屬下的福氣。”郭思勳還是淡淡的行禮,臉上絲毫不見波動。
“李大人,我要告狀!”
夜楚的一聲斷喝驚起了還在神遊中的李崖。李崖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怎麼理也理不清楚,說道:“告狀?原告是誰,被告是誰,可有文書?”被郭思勳悄悄的擰了一把,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什麼,便說道:“哦,六皇子殿下是原告人,可是,殿下想要告的是何人?”
夜楚指了指地上的老漢。
李崖的額頭上有滲出了一粒粒的汗珠,順著下巴不住的留下,在心裏想到:“還是一死了之吧。”
夜楚也不管地上的兩位大人在說些什麼,徑直說道:“這裏到底是人多眼雜了些,我們便出發去府衙安置吧。”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來似的,說道:“對了,李大人,一定將我的被告,原原本本的、好生的“請到”府衙。有勞兩位大人了。”
李崖和郭思勳麵麵相覷,兩人不由自主的都看向那個已經冰涼冷硬的“被告”,一時無言。
不等李崖和郭思勳的反應,夜楚已然快步走到了錦繡的馬車旁邊,對著馬車裏的人說道:“錦繡姑娘,咱們便先去府衙安歇吧。外麵的客棧到底是不如府衙來的安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