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間,花廳外頭想起一陣腳步聲,卻是廚娘將飯菜一並送了上來,夜楚便止住了口。李大人欲言又止,被夜楚一個眼神淡淡的喝止:“李大人,食不言寢不語,咱們還是好好享受這一桌美食吧。”
李大人心道:“郭思勳他娘的都被抓了,有沒有命還是一回事,老子怎麼還能吃得下!”
夜楚不再理會李大人,任由他在那邊抓耳撓腮。抬眼看到桌子上竟然有盤清蒸蟹,吩咐丫鬟將螃蟹去了殼,將蟹肉整齊的碼在了盤子裏,對錦繡說道:“錦繡姑娘,可是喜歡吃螃蟹這一類?可惜,還是桂花開時最是肥嫩。”
錦繡沾了醋,放進嘴裏,笑著說道:“果然不錯。”兩個人不再說話,連筷子與碗碟相擊的聲音都微不可聞,安靜無比。李大人煩躁的抓了抓頭發,維持的笑臉僅僅夠說一句:“兩位慢慢吃。”說罷,便走出了花廳。
少了李大人在飯桌旁的“虎視眈眈”,錦繡和夜楚這頓飯吃的平靜,不多時,兩個人便安安穩穩的吃完了飯。丫鬟很快便上了兩杯新茶。
錦繡先發聲,問道:“殿下對這件事情,心裏是否已然有了計較?”
“我這點小心思,到底是瞞不過你。”夜楚嘴角勾著一絲笑意,將茶杯放在了桌上,說道:“既然有些人等不及,那我們便趕在他們前麵。”
“這算是先下手為強嗎?”錦繡笑著說道,“那我便一起過去吧。”
夜楚笑著道了一聲好,便將李大人招了進來。難得他沒有走遠,就在花廳不遠處徘徊。
夜楚說道:“李大人,我便是這苦主,隻是這審訊還得靠李大人了。”
“殿下客氣了。”許是吹了風,李大人的思緒慢慢沉澱下來,畢竟胳膊拗不過大腿,便由著夜楚的安排來。
夜楚對李大人的識相很是滿意,“李大人,那我們堂上請。”
“殿下請容下官去後衙換身衣服再來。”
“李大人請自便。”
“不知道仵作那邊進行的如何了。”錦繡閑閑的問道,似乎一點都不為這件事擔心。
“仵作看到的可能隻是屍身表麵上的一些東西。”
“不知道六皇子殿下是否還有後招?”
“我派了貼身侍衛在旁邊盯著,總歸是出不了岔子便是。”夜楚一邊說著,一邊同錦繡朝著前堂閑庭信步而來,映雪連忙跟在身後。李大人在花廳與前衙之間挖了個池塘,裏麵種了許多荷花。隻是冬日已近,荷花已然凋落,隻剩的些殘敗的荷葉顫顫巍巍的矗立在水麵上,風一吹過,便是嘩啦啦的響動。
“柳莠敗荷黃,枯葉殘梗,難覓紅妝,不見遊魚禽影。”夜楚吟完,雙眼定定的看向錦繡。錦繡說道:“這兩句詩最是應景。難為殿下想來。”i
“雖是一般景色,每個人卻是有每個人的看法。映雪姐姐,你說呢?”錦繡為了避免尷尬,便轉頭向映雪發問。夜楚雖不知道映雪的底細,但是錦繡極為看重的人,他也高看了幾分,於是也目光炯炯的看著映雪。
“奴婢打字不是一籮筐,又哪裏來的見解可言,小姐就別笑話我了。”映雪有些羞窘,不安的攪動著衣角的綢帶。
“佛家雲,眾生平等,人人都有發表意見的權利。”錦繡促狹的看著映雪。
“那我便說了,小姐你可不能笑話我。”
見錦繡一臉鼓勵的看著她,映雪抬頭偷覷著錦繡和夜楚的神色,小聲的說道:“荷花落,荷葉殘,正是吃藕好時節。”說道吃的,映雪便響起了江南的桂花糯米藕來。桂花的清香連著蓮藕、糯米的綿軟,令人回味悠長。
聽到映雪的回答,夜楚和錦繡有些忍俊不禁。錦繡笑道:“姐姐心裏是不是已然想好了幾道江南小菜,改日可否做來與我嚐嚐鮮?”
映雪自然答應的爽快。三個人說說笑笑,在護衛的保護下,很快便到了大堂裏麵。
隻見兩班衙役分列兩邊,威風凜凜,堂上李大人端坐其上,也是儀表堂堂,威風八麵。見夜楚和錦繡走了出來,李大人麵上堆笑,趕緊迎下來,說道:“見過王爺和錦繡姑娘。”
“一切可準備妥當了?”
“回殿下的話,都已按照王爺的吩咐準備了。”
夜楚點了點頭,表示滿意,說道:“那就好。”夜楚又看了一眼四周的百姓,說道:“這個官司可是已經通知了各位鄉親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