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心情低落，江柏不可能不察覺。
從醫院出來之後，男人牽著她走了一截路，有意帶她散步散心。
四五點的A市，夕陽剛好。
隻是這季節難免有些冷，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男人拉住她，伸手幫她把外套的拉鏈往上拉了拉。
收手時，桑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抬眸漆黑眼眸看向他：“阿爾茨海默病，是不是會遺傳？”
有風吹過來，像是將她的這些話一起吹散了。
這些字句飄在江柏耳朵裏，很輕很輕，輕到他幾乎聽不清。
他笑道：“網上的東西不可全信，有些病症醫學上也沒有合理的解釋。會不會遺傳，重要嗎？”
“重要。”桑榆凝眉：“如果，有遺傳概率的話，我……或者我的孩子，都有可能！”
之前是她忽視了這麼重要的問題。
她不該忽略這麼嚴肅的問題的，如果她被遺傳了呢？
如果將來她的孩子被遺傳了呢？！
“不會的。”江柏伸手抱住她，他不能看她眼底的惶恐，他會痛心。
“會的……”桑榆輕靠他胸口喃喃道：“這些醫學研究都不是開玩笑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
他忽地抱緊她：“就算有一天，你真的得了和嶽母一樣的病，也沒關係。嶽母有趙先生，可你一樣有我。”
就算她忘掉他，忘掉全世界，他也不會放開她。
“江柏……”
如果說之前她將他的話當成是哄她的甜言蜜語，那麼這一刻她無比確定，這不是哄她的情話，這是他的承諾。
他愛她。
雖然她真的想不明白，他為何愛她，但她確信他愛她。
桑榆哭了。
她從未哭的這麼凶，那般洶湧的眼淚讓江柏有些無計可施。
他從未像今天這樣，怎麼都哄不好他。
隻能解開外套，將她緊緊裹在懷裏。
沿途有經過的路人投來好奇的目光，男人低頭親吻她發絲：“乖寶快別哭了，再哭的話我們說不定會火爆網絡，到時豈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要誤會我在欺負你？”
“讓老公擔負這麼大的罪名，你怎麼忍心？”
桑榆總算破涕為笑，她趴在他胸膛喃喃道：“你就是欺負我了！”
“我真是比竇娥還冤啊！你看，天馬上就要下紅雪了！”
“討厭！”她伸手錘向他胸膛，卻被他抱得更緊。
男人挑眉故意逗她：“討厭還抱那麼緊，要是喜歡的話豈不是要被你勒死？那算不算謀殺親夫？”
“我不和你說！”她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桑榆掙紮著要推開他，可那人卻不許！
她仰頭去看他，男人低頭落下一記吻。
有白色的雪花緩緩降落，落在二人頭頂很快隱沒在發絲。
來到A市後，天氣預報報過好幾次下雪天氣，但這次是真的下雪了……
駱言開著車找過來的時候，二人肩頭都飄了一層白花花的雪。
上車前江柏替桑榆拍掉了雪花，順手也拍掉了自己的。
能看出來，先生和太太的心情很愉悅。
江柏握著她的手問：“回去吃，還是在外麵吃？”
桑榆想了想：“回去吃吧，先去買菜。”
他們有許久沒有好好一起做一頓飯了，自從來到這座城，發生的事太多太多。
難得太太有這麼好的興致，江先生樂意成全。
駱言將車開去了一家大型超市。
桑榆一抬眸便看見大屏幕上巨大的新年廣告促銷，再一想時間，的確是快過年了。
江柏一邊牽著她往電梯間走一邊問：“你是打算年前回南城，還是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