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今日大晴，桑榆找到劉雅婷的時候，她和趙同澤正在醫院的花園裏曬太陽。
有樹葉落在劉雅婷肩頭，趙同澤小心撿下來，幫她拍著肩膀。
瞧見她發絲裏一根白發，男人皺眉：“我幫你拔根頭發。”
桑榆過來的時候，便見那二人親密著說著什麼。
那一刻她在母親臉上看見了幸福。
那是以前，她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神采，她沒忍心上前打擾。
劉雅婷一抬眸瞧見站在不遠處的人，輕拍了下趙同澤：“孩子來了。”
男人順利拔掉那根白發，轉身看見站在身後的桑榆笑道：“你來了，早上你媽正說起你呢。”
話落，四周寂靜。
劉雅婷輕拍他肩膀，“說什麼呢。”
趙同澤一時到自己說錯話，但他並不後悔。
有些事遲早是要挑明的，不如早點說清楚。
他對劉雅婷說：“你和孩子先聊，我去看看午餐。”
他這麼一走，劉雅婷更覺尷尬。
等桑榆邁步走近她的時候，她攪著手垂目道：“你叔叔他說錯……”
“媽。”桑榆腳步一頓，清淡的一個字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劉雅婷一怔，下意識抬眸瞧她看過來：“你叫我什麼？”
“媽。”桑榆彎腰蹲在她腿便笑道：“媽，媽~”
她連連喚著她，卻不解釋為什麼這麼叫她。
劉雅婷心頭情緒萬千，她似乎已在刹那間讀懂了女兒的心思。
是的，有些事不需要解釋，因為沒必要解釋。
劉雅婷摸著她烏黑的發絲，笑道：“這樣也好。”
這樣，她再也不用裝作不認識她，再也不用聽她稱呼自己‘伯母’。
桑榆趴在她腿邊，笑著點頭。
劉雅婷握著她的手道：“我和你趙叔叔商量好了，做完這個療程我們就不住了這裏了。”
這家醫院的費用奇高，入院初都是江柏一手安排的，後來趙同澤要將費用還給他，他也沒要。
若他和桑榆夫妻感情好，倒也罷了。
眼下他們的事像一團亂麻，劉雅婷實在不願自己的事拖累桑榆的任何決定。
她的想法，桑榆當然猜得到，她抬眸看著劉雅婷道：“您放心，醫院的費用我會和他說清楚。”
“不用，你趙叔叔去還就是。這些年我也和他也並非一無是處的人，目前的藥費還是撐得住的。”
她狀態好的時候會畫些圖稿，賣的價格也還不錯。
趙同澤也能賺點錢，往後兩個人的日子是不愁的。
“我們母女分別多年，做女兒的想為你盡點心意，這樣也不行嗎？”
桑榆故作委屈的語氣，一下讓劉雅婷不知所措了。
她歎息著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再說這筆錢若由你去還，江柏怎麼會同意？”
他們重聚時間是不長，她見到江柏的時間也不多，但劉雅婷看得出來，江柏不想這樣結束。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更不想欠他。
“往後，你欠誰都可以，但這位江先生的絕不行。”
桑榆抬眸，有些詫異的目光看向她。
劉雅婷對上她漆黑眼眸，一字一句道：“離婚沒那麼可怕，做媽的會尊重你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