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亞瑟還沒到中國,他們也還是在最單純不過的年紀徘徊。
轉眼間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隻剩下他一個。
這同年同月同日生難,同年同月同日死,要比生還更難。
“今天來是想告訴你們,我終於和矢良那家夥在一起了啊,你們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我性取向都變了?哈哈哈哈哈,還不是因為她騙我,她……她是個女孩!”
一口酒喝到醉。
餘晏不斷的在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像是在追憶。
隔了大概半個小時。
又有一個人撩開了最後一層的樹藤,腳步輕盈的走到餘晏的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幾分擔憂的看了他一眼後,速度很快的跑到了第一條小道的盡頭。
君夜,二十歲卒於西武戰場。
緊接著是第二條小道。
淩瑄,二十一歲卒於西武戰場。
最後是第三條。
來人站在墓碑前,遲遲都沒有動作,直到明明已醉的不省人事的餘晏,站在她的身後輕拍她的肩膀。
“你不該來到這裏,矢良。”
“我記得他們,也記得亞瑟哥。”她聲音也有些顫,“我原本是想來看看你在做什麼,沒想到……你居然把他們葬在這裏,是我大哥的意思嗎?”
“嗯,他比你想象的,要心底柔.軟的多。”
薄矢良仰起頭,努力的不讓自己的淚水往下落,這三個人都是曾經驚.豔過她高中時代的“神”啊,當時西武戰爭爆發的時候,她正在國外讀書。
沒有見到他們最後一眼。
隻知道,君夜哥是從此失蹤下落不明,而淩瑄哥和亞瑟哥,則是直接屍骨無存。
屍骨無存。
這四個字的意義,要比人死更加來的痛徹心扉。
找不到屍首就意味著,這個人沒有辦法認祖歸宗,沒有辦法下葬,甚至到最後骨頭變成一粒白灰,也沒有辦法知道他的名字到底是什麼。
“你找到他們了?”
“是勳,他找到了,所以這個地方,也是屬於我們精神最後的安眠之處。”
薄矢良心疼的抱住餘晏,奮力親.吻著他的脖子:“還好你和大哥活著回來了,不然我一定會瘋掉,一定會……”
“噓。”他將食指抵在她唇上,搖頭,“不要說下去,我知道。”
“我以前好希望,大家都可以住在同一個屋子裏,打開門的對麵就是最好的朋友,我最愛的人則是抱著我直到黎明過後的曙光亮起。”她靠著他,目光落在墓碑上,“現在也算是實現了。”
“如果你想,我們可以一直生活在這裏,等到潛龍不再需要你和我的時候,回到這裏隱居。”
“好啊,到時候我們說不定都會有好幾個孩子。”
那美好的未來,通過嘴說出去。
就好像真的會實現一樣,鮮活的展現在兩人的麵前。
餘晏深吸了一口氣,望著懷中的人,心中蔓延著別樣的情緒,原本,他以為連自己都承受不住的三個墓碑,這個小家夥看到之後,鐵定會非常難過。
卻沒想到,她堅毅的讓他詫異。
她分得清楚死與生的區別,堅強到讓他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