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覺得眼前的林落施很反常,臉色發白發愣不說,平常透著傲氣的眼神也變得空洞木訥。
估計也是被林耀陽的突然暈倒嚇到了,一下子失了神,所以林婉婉發泄完,也就沒再多罵下去,隻是狠狠地瞪著林落施。
“走,這裏不歡迎你來,爸也不希望再看到你!滾出去!”
林落施手扶著重症監護室的窗玻璃,一直低垂的眼眸抬起來,空涼一片的盡頭處竟然微微泛出一絲笑。
絕望的笑,自嘲的笑。
她就帶著那一抹淡笑走出去,一邊走一邊在手袋裏掏糖,結果掏來掏去掏不到,裏麵的東西卻掉了一地。
總算跌跌撞撞地走到樓下,在醫院對麵的小賣部裏買了一盒煙和打火機,完全不顧及形象了,就蹲在小賣部的台階上,迫不及待地點燃,像是身體裏饑渴一般含住猛吸一口,煙霧吐出來,林落施猛烈咳了幾聲,微微抬起頭,白霧剛好遮住她頭頂的太陽光線。
林耀陽昏迷進icu的事很快就在媒體上曝光。
林氏當日股票跌停,林婉婉的手機幾乎被那幫股東打爆,甚至有記者直接蹲在醫院門口圍堵她。
薛誠那天也忙得焦頭爛額,一麵要處理公司內部的事,另一麵還要應付那些媒體,直到晚上他才抽出時間去醫院看林耀陽。
住院樓的停車場就在對麵的空地上。
薛誠停好車剛要走下去,抬頭便見律師陳墨從住院樓裏走出來,穿著正統的西裝,手裏拿著公文包。
這身職業打扮,不像是來單純探望林耀陽。
難道是來為定遺囑的事?
薛誠腳步一沉,又坐回車裏,等陳墨駕車駛離,他才開了車門出去。
林耀陽還在重症監護室,但已經醒了,接著氧氣。
因為探病時間已過,薛誠不能進去,隻能站在門口看了幾眼,
林落施最近壓力很大,出了醫院之後,她總是心神不寧,她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可心裏空蕩蕩一片。
這天快傍晚的時候,她突然接到千禦野的電話。
“晚上有時間嗎?一起吃頓飯……”
千禦野的車子停在了她家樓下。
林落施上車,他就坐在車後座上,衝她微微一笑,關心地問候了幾句。
一路上林落施都沒怎麼說話,滿腦子都是心事。
千禦野見她支著下巴抿唇不語的模樣,大概也猜出了她在想什麼。
“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你父親的事。”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一直垂眸不說話的林落施突然目光一閃,轉過身來,有些接不上話。
千禦野卻依舊微微笑:“我知道你跟你父親的事,因為你弟弟突然去世,你們關係鬧得有些不愉快,但是我看得出,你很愛你父親。”
這句話讓林落施更驚訝。
沒想到她的心事,全都被千禦野看出來了。
“他不要我了,因為林少緯的死,他徹底記恨上我了,我一直以為他這些年雖然跟我母親合不來,但是還是真心把我當女兒的,可是他現在已經病成這樣,好像連講話的力氣都沒有,卻還要用那最後一點力氣來趕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