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天空飄起了小雨,一切都是安靜而祥和的,隻有沙沙的雨聲傳進耳朵裏。飄落輕輕轉了轉頭,立刻聞到一股濃濃的藥香。她嘴角浮起一絲苦笑,無力的支起身子。
畫屏見她醒了,忙過來攙扶:“王妃終於醒了。”
飄落想了想,對她道:“畫屏,你替我知會管家一聲,請他向王爺稟明,說我想回慕容府一趟。”
畫屏道:“王妃身子這麼弱,此時恐怕不能出門。”
飄落虛弱的笑了笑:“我自然會等身子好了再回去,你先去說一聲總是沒錯的。”
聽完管家敘述的話,寧子宸臉上冷冷一笑:“她倒是真為自己的娘家人操心!生性淡泊?這麼快就露出馬腳了?我還真差點相信了她!不準!我看她還會怎樣!”
下午管家就來到了清淺園,隔著屏風對床上的飄落回道:“回王妃,王爺說王妃身子太虛,應該先好好休養,暫且不要想著些雜事。”
飄落睜著眼睛,直直的看著床頂的帷幔,輕輕咬了咬下唇,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管家很快離開了。整個清淺園又恢複了一派寧靜的樣子。飄落躺在冰涼的床榻上,睜著眼睛發了很久的呆後,嘴角忽然揚起一絲冷笑——既然已經離開了,又何必再去管那些事?他們要怎樣都隨他們去。這樣的結果,應該是清風想要的吧?
靜靜休養了幾天,飄落的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她也不再為慕容府中的事情擔心,又像從前一樣悠然的過自己的日子,再不過問旁的事。
一日午後,飄落坐在園中讀一本書,畫屏在旁邊繡著一方絲帕。看著她精巧的繡工,飄落想到清風,不禁笑了:“好熟練的工夫。”
畫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王妃取笑了。王妃的繡工肯定很好吧?”
飄落搖了搖頭:“我不會女紅。”
畫屏有些吃驚的抬起頭看她,半晌,忽然道:“王妃果然是不同的。初見王妃時,就覺得王妃身上有一股與眾不同的氣息,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接觸久了,越發覺得王妃不似這塵世間的人……”
飄落忍不住笑了:“那我是鬼麼?”
畫屏笑笑:“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她眼光突然一黯,道,“隻是可惜了,王爺他竟然看都不來看王妃,不然,他一定會很喜歡王妃的,也斷不會叫那邊那位占盡了便宜。王妃,你就不想……得到王爺的喜愛嗎?”
“這哪裏是我想不想的問題。不過,我倒真要感謝你家王爺,給了我想要的寧靜。”飄落微笑道。
畫屏歎了口氣:“王妃果然是不想的。世間哪有這樣的事,妻子進門都幾個月了,還沒見過丈夫。”
妻子?丈夫?好模糊的概念。飄落失神的想著。
隻聽畫屏繼續道:“王爺待人向來寬厚,溫和有禮,真真是個溫潤君子呢!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什麼事到了王妃身上,就全轉了向。王妃,其實王爺真是個好人。”
飄落重新捧起了書,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好在哪裏?”
“奴婢也說不清楚,可是奴婢在府中這麼多年,還是看的出來,王爺絕對是個好主子。”
飄落輕輕“唔”了一聲,心思早已回到了書上。
一轉眼,日子又平靜的過了兩個月。不久之後信王府傳出的一個喜訊卻似平地一聲雷,驚動了四方:側王妃有喜了。
消息一傳出,宮中立刻賞了一大堆東西下來,四方來賀喜的人也是絡繹不絕。一時間信王府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寧子宸知道這個消息,心中湧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緒。他就要做父親了!可是,為什麼這種喜悅裏還夾雜著一絲酸楚?轉過身,一不小心又陷入了相思之苦裏。
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取出了那幅畫,細細端詳,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真的不能再見了麼?你真是殘忍。為什麼偏偏要在婚禮那天出現呢?你可知,如果沒有你的出現,我一定會真心疼愛她,她為我育子,我也一定會很開心……但偏偏,你出現了,你給了我一個夢,卻又不給這個夢實現的機會……你甚至連你是誰都不肯告知,害得我這股無名相思,好苦……”
飄落隨後也得到了這個消息,卻隻是微微一笑:“那可真是要恭喜側王妃了。”
“王妃!”畫屏都替她著急,“沒孩子的時候她已經那般跋扈,現在有了孩子,還不爬到王妃頭上來了!”
“隨她吧。踩不踩到我頭上,對她來說,其實沒有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