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衙門內,寧子宸正坐在書桌前吃力的翻看著厚厚的卷宗。一旁的杭州知府已經打起了瞌睡,又忽然驚醒,看著他依舊端坐著,但兩眼中的血絲已經說明了他有多累。
杭州知府歎了口氣,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才走過來對寧子宸道:“王爺還是先休息一下吧,已經看了一天一夜了,王爺連飯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這是何苦呢?”
寧子宸手中的卷宗又翻過一頁,頭也不抬的道:“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接著看。”
杭州知府忍不住麵露難色。往年這江南之行攤在誰頭上都是美差,多半時間都花在吃喝玩樂上;而眼前這位王爺,除了來的第一天與眾多官員一起吃了一頓飯,再加上一夜風流之後,就整天呆在衙門內辦公。尤其是從昨天開始更“變本加厲”,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過了,還精神十足的樣子。
杭州知府怎麼也想不明白,這麼好的差事怎麼到了這位王爺頭上就這麼苦?他這位非正式的欽差大臣都沒說休息,自己一個小小的知府又哪敢說累?
寧子宸依舊頭也不抬的看著卷宗,腦裏心裏都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盡快結束這裏這些擋著他返京腳步的公務,以便提前返京,以便,能早日與她團聚。
一路山水迢迢回到京城,飄落便直接回了慕容府,回到了飄雪苑。
她有孕在身的消息,在慕容觀止的再三叮囑下,並沒有太多人知道,隻有她最信任的幾個人才知曉。
慕容觀止常常會過來看她,而清風也幾乎每天都陪著她,兩個孕婦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倒也不覺得悶。
隻是每每到了夜深,飄落還是會不適應的從夢中醒來,伸出手,枕畔卻是空空如也,再也沒有另一個暖人的身體,至此,那一夜便再不能安睡。
也正是因為晚上睡不好,白天吃的也不多,她有身孕之後反而顯得比以前還瘦,臉色也很不好。
慕容觀止心疼不已,卻也無能為力。寒煙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經常背著她在清風麵前抱怨寧子宸。
清風也是無奈,隻能時常開導她,可結果卻是她越開導,飄落的眉頭皺得更緊,到最後清風簡直不敢再提起寧子宸。
某日,當寒煙,清風陪著她一起用晚飯的時候,飄落忽然想起了久未露麵的寒秋,她回來十餘天,還一次都沒有見過他。
她忍不住問清風:“四哥呢?為什麼這麼多天以來都沒見到他?”
清風看了看她:“小姐,我一開始就跟你說過啊,他要參加今年的科舉,正在閉關讀書。”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不想讓你心裏不舒服,所以才任憑相思刻骨,也不出現在你麵前!清風在心裏默默地補上這句,隻是當著寒煙,終究不敢說出來。
飄落茫然的點了點頭,完全記不得清風什麼時候已經告訴過自己一次了。
“小姐!”清風看她的模樣,終於忍不住又開了口,“你回來這麼久,每天都是神不守舍的,東西吃的又少,這樣怎麼行呢?你看看你的臉色,這麼差,腹中的孩子又怎麼會好呢?”
飄落苦笑:“我當然也想它好,可是……我真的吃不下。”
“唉——”寒煙忽然放下碗,長長歎了一口氣,看向飄落的腹部:“小外甥啊小外甥,你可真是可憐啊,攤上這麼個不愛惜你的娘!要是我娘這麼待我啊,我沒出生就氣死啦!”
飄落一臉無奈的看著他,清風伸手打了他一下:“什麼死不死的!就會胡說八道!”
寒煙忙躲開清風的手,強辯道:“行,就算不氣死啊,也會被自己的親娘給餓死!我可憐的小外甥,攤上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娘!”
飄落被他說得一臉尷尬,忍不住伸手撫上自己的腹部,心中也不免擔憂起來。這樣下去,對孩子真的不太好吧?
寒煙看著她的表情,得逞似的一笑,盛了碗雞湯放在她麵前:“快點喝吧!我可不是心疼你,我第一次當舅舅,心疼的是這個小家夥!”
飄落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卻也忍不住泛起一絲久違的笑意,端起雞湯送到嘴邊,緩緩喝了起來。
寒煙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清風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