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澤雨的妹妹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吧,也就是十九二十歲左右,如果按照他所說還好端端地活在世上,那也是參加高考,追尋自己理想大學的時候,說不定也會考到帝都來。
“這不是……蘇瑾言嗎?”
蘇瑾言剛伸出筷子碰到碟,就聽見池子對岸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轉過頭一看,隻看到一團淡藍色的身影,貌似是個穿著淡藍色紗裙的女生,靠在池邊欄杆上朝這邊喊話。
林景軒說道:“是你同學找你吧,你先去。”
蘇瑾言點點頭,雖然覺得在飯桌上離席不大好意思,但有請客的東家發話,她也就放心地離開,看是哪位同學隔著岸都能認出她的模樣。
“蘇瑾言,果然是你,咱們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蘇瑾言的腳步停在湖上的長廊上,紅燈籠打下來的一團紅光映在腳底,她借著傾斜而下的月光,看清了來人的臉龐。
兩彎伶俐的長眉,一雙銳利似刀的眼睛向後挑起,眉眼間透出一股說不出的英氣,就連淡藍色紗裙這樣溫柔的裝束都掩不住氣質上的高傲與矜貴。
郭玉芙勾唇一笑,一陣晚風吹過她的紗裙,月光在裙擺間閃動,瑩瑩生輝如同一把打開的灑銀折扇。
“你很厲害,這樣的身世背景,還能回到一中,看樣子不是你自己的本事吧。”
郭玉芙別有用意地看了一眼亭子,她作為會春園老板的小女兒,自然清楚這樣特別的位置,到底是為什麼人準備的。
蘇瑾言將唇抿成一條線,她抬眼極其寒冷地送去一個眼神,頭也不回地穿過長廊回到亭子裏。
郭玉芙並不追過來,隻是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她們兩個人的關係,可不是一朝一夕的變壞,而是長期日積月累的過程,要想和好是不可能的,運氣不好碰上麵,要麼鬥個你死我活,要麼冷漠相對。
可現在是再也沒有爭鬥的資本了,蘇瑾言為了自身著想,也為了不給林景軒惹麻煩,最好還是選擇後者,就當郭玉芙這人不存在吧。
林景軒怕蘇瑾言回來後菜少了,等到她回才開始動筷子,可是一看她心累的表情,不由得奇怪道:“見你的是個女同學吧,你和她關係不好嗎?”
這些小女孩之間的私事還是不好意思說給他聽,蘇瑾言搪塞一句,“我和她說了兩句話,怕你們在這裏等急了,所以先回來。”
原本一頓犒勞她參加高考的晚餐,因為郭玉芙的出現變得沉悶起來,蘇瑾言一言不發地夾著菜,連時澤雨的話都少了很多,更別說一貫食不言寢不語的林景軒了。
……
郭玉芙的突然出現,是蘇瑾言重返帝都後,受到最大一次衝擊,畢竟這是從前實實在在相識的人,和何婉君那樣相對陌生的人是不一樣的,她的存在提醒著的是天地之間的變化,更是回不到的過去。
蘇瑾言離開會春園,回到家中,一頭栽倒在床上,她用被子蒙住頭,腦海裏閃過的都是和郭玉芙為了比賽爭個天翻地覆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那起離奇的殺人案,她現在會不會也是一個被保送去帝都大學念書的人,一個與郭玉芙繼續爭鬥的人呢。
手機屏幕一亮,出現的是一長串陌生的電話號碼,蘇瑾言瞟了一眼就知道,那是郭玉芙的電話號碼,她恐怕等不及要親眼看到她不再是蘇家小姐時的狼狽模樣了。
“喂……”
郭玉芙在那邊故作驚喜地說道:“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不會接電話了呢。”
蘇瑾言翻了翻眼睛,語速飛快,“你有什麼事嗎,我想睡覺了。”
“不要急,”郭玉芙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蘇瑾言在心裏冷哼一聲,“你有話快說,不要和我玩故弄玄虛這一套。”
“怎麼,你等不及了,是不是很希望我給你帶來點別的解題思路?”
“好,我掛電話。”
蘇瑾言的手指摁在掛掉鍵,那邊傳來郭玉芙緊張的聲音。
“你別掛電話,我和你說,許多人和你的觀點一樣,認為蘇擎國並不是真正的凶手。”
蘇瑾言的太陽穴狠狠跳動幾下,她隻覺得肺裏的空氣快要被抽走,“你說什麼?”
郭玉芙停頓一會,好整似暇地笑道:“你不知道嗎,劉渝和冷慧是好朋友,但是林景軒喜歡冷慧,不喜歡劉渝,所以劉渝把她給殺了。”
蘇瑾言也曾經這麼懷疑過,但潛意識告訴她,這件事並沒有這麼簡單。
“你聽誰說的,我可不清楚……”
“林景軒不是你的資助人嗎,你親自去問他豈不是更清楚?”
她心裏咯噔一聲,不管是時澤雨,還是林景軒自己,都表述過林家和冷慧沒有關係,那麼劉渝僅僅是因為嫉妒而殺人嗎。
郭玉芙打了個嗬欠,淡淡道:“我的話就說到這裏,信不信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