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山路上對林景軒的興趣表現得不比陳嘉慧少,但得到的反饋和陳嘉慧一樣,蘇瑾言麵對這個寢室的人時,實在是尷尬得很,隨便找個理由就回房間了。
夜晚打雷更加頻繁,樓上樓下時不時傳來女生的尖叫聲,辛萬青一睡不醒完全沒有被影響到,蘇瑾言本來就睡眠不佳,聽到這聲音更是煩躁難忍,直接把枕頭蒙住耳朵,還能聽到。
一晚上電閃雷鳴的折騰,尖叫的那些女生停了,但她沒到六點鍾就起床,兩隻眼睛下一圈烏黑,腳步虛浮地走出房間透氣,疲憊地打了個嗬欠,想想還是今天坐纜車下山,回家睡個飽。
樓道裏隻有服務生在,外麵的雨已經停了,蘇瑾言嗬欠連連地走出大門,呼吸著雨後清新的空氣,王敬澤開聚會的那棟樓還是亮滿了燈,真是精神氣十足,能玩一通宵。
蘇瑾言腦子裏一團漿糊,沿著大樓走了一圈,轉角的時候迎麵撞上一個行色匆匆的服務生,他一抬頭激動地拉住了她的手臂,驚得她立刻清醒了一半。
“快快……快報警!”
抱緊?蘇瑾言稀裏糊塗地看著他,“抱什麼緊,我為什麼要抱緊你?”
服務生臉色蒼白,激動得快要哭出來,推開她往大門處跑去,失聲尖叫道:“快報警啊,有人自殺了,有人上吊自殺了!”
蘇瑾言目瞪口呆,這下她可是全部聽明白了,怎麼會有人在酒店自殺,他是在哪裏看見的。
她直愣愣地往前走了兩步,突然看到泥濘的路上有一串腳印,不遠處的大樹上用繩子掛著一個人,在清涼的風中輕輕搖晃,女人焦糖色的頭發仿佛一把枯草遮住了半邊臉,但她還是能認出,這是江若影。
真的……她上吊自殺了。
……
酒店外的大樹上有人上吊自殺,把全酒店的人都給嚇醒了,辦退房條件的人像潮水一樣擠滿大廳,客戶經理拿著大喇叭站在台上,大聲喊“山上發生泥石流,你們下不去”,也不能讓他們退後一步。
蘇瑾言沒有直麵屍體正臉,但還是嚇得全身發冷,顏真芯第一個下樓,已經確認死者就是她的室友江若影,在擺放屍體的房間哭得不能自已,陳嘉慧隻能躲在門外發抖,宋柔怡更是不見人影。
那個說話有南方聲調的女生昨天將近傍晚的時候,還和她們在樓道口說話呢,沒想到現在就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可她為什麼要自殺呢,一點都看不出是求死的人。
蘇瑾言捂住胸口,隻感覺呼吸困難,她自認為一向是個膽子大的女人,但是直麵生死問題的時候,卻是根本應付不及。
臉頰上突然一冰,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抬頭看向來人,林景軒拿著罐可樂遞到她的麵前,有些擔憂地看向她,“你沒事吧?”
“沒事。”
蘇瑾言深深吸了口氣,打開可樂罐,咕咚咕咚地喝完。
林景軒坐在她的身邊,雙手放在膝蓋上,“我向王敬澤問過情況,說是等山下處理完泥石流,才會有警察上來。”
“那我們也下不去,豈不是要在這裏呆幾天?”
林景軒握住了她的右手,隻覺得她全身都在發冷,“你很害怕嗎,我再給你在貴賓樓開一間房吧。”
蘇瑾言想了想,還是不願意麻煩他,“我和辛萬青睡也行,有兩個人就不必怕了。”
他們兩人坐得很緊密,蘇瑾言聞著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慢慢靠在他的肩頭,感到莫名的心定,大廳裏喧鬧得像煮沸的一鍋水,客戶經理煩躁不堪,差點把大喇叭摔在台上。
昨晚一宿沒睡好,就算是有地雷在眼前炸開她都扛不住,在林景軒的肩膀上,感覺頭越來越沉,微閉著眼睛進入夢鄉。
“林先生,我真的好怕啊……”
蘇瑾言被這滑膩的聲音驚得一哆嗦,感覺身邊的林景軒也僵硬起來,她揉了揉睡眼仔細一看,陳嘉慧哭哭啼啼地迎上來,順道坐在林景軒的身邊。
這都過去了三個小時,她怎麼還在哭呢,不是昨天還表現得和江若影關係不好嗎。
林景軒看了她一眼,淡漠地整理西裝起身,對蘇瑾言輕聲說道:“你還沒有睡飽,就回房睡吧,避暑山莊有醫生和保安,他們會處理好的。”
他話音剛落,看都不看陳嘉慧一眼,起身往大廳外走去。
泥石流相當難處理,即使知道是明天才能下山,也不知道要等到明天的什麼時候。
蘇瑾言隻覺得困極了,她打了個嗬欠,回到自己房間睡覺,辛萬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等她醒來的時候聽到外麵亂糟糟的聲音,才知道是有人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