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nksdoct,seeyou.”
陳沐掛斷電話,臉上的焦慮並沒有因此而放鬆。
“怎麼樣?”韓默問道。
陳沐轉身看著韓默,她那張曾經充滿了小心翼翼的臉如今可以清晰地看到骨架,冬季冰天雪地裏的寒風可以輕易將她吹散。
“我已經把江慧的資料和相關情況發給美國的醫生了,他說,雖然完全複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可以盡量幫她恢複美觀。”
寂靜的醫院走廊上,空無一人,清冷的燈光照在韓默的身上,顯得十分孤寂。
陳沐雙手捂著臉,坐在韓默的身旁,疲憊讓這個曾經總是散發著陽光的男孩,老了很多歲,他臉上的胡渣很明顯。
“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看著。”
韓默沒有動,拉緊身上的羽絨服:“我還想在這裏多待一會兒。”
陳沐沒有說話。
“我知道,她這輩子也不會原諒我了,但是,我還是想替她做些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將我身上的皮膚移植到她的身上。”
兩人並排坐在醫院清冷的走廊上,玻璃欄杆下麵是住院樓的大廳,還有兩個護士在值班,時不時走過兩個病人或者家屬。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醫院已經放假,隻剩下值班的人員。
幾天來,所有的眼淚已經哭幹,隻剩下心痛的感覺。那種一陣一陣地撕裂一般的感覺。
“你接下來怎麼辦?”
韓默指的是和魏家斷絕關係之後的生活。
“我想接受外公的安排……”韓默驚訝地看著他,“去美國接受治療的費用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外公停了我所有的資金,這已經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了,為了怕江慧擔心,我一直沒有告訴她,房子和車子已經賣了……”
陳沐烏目注視著前方,空洞的眼睛中如同有一汪湖水,深不見底。
“那江慧怎麼辦?”
“我在美國那邊已經安排了朋友,他們會照顧她,……”陳沐笑了笑,疲憊的臉上笑容並沒有持續多久,“我已經無顏再見江慧了,所發生的一切讓她受盡了傷害……”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如果你也離開了江慧,她就失去了一切。”
陳沐抬頭:“終究我們還是敵不過現實,曾經唾棄過的生活,鄙夷的金錢,在現在看來,我是有多麼幼稚,隻是這樣的成長代價太大。”
韓默想說些什麼,卻始終沒說出口,不可置否,陳沐的話是對的。成長的代價未免太大,太殘忍了。
除夕的那天,莫妮卡早早準備了大餐,希望能夠喚起韓默失去的快樂,然而,她的準備似乎沒有奏效。
無奈,莫妮卡帶著蔣萌和韓建平出去放煙花,留韓默一個人在別墅中。
到了傍晚的時候,韓默的胃疼得厲害,胃裏一陣灼熱,她知道莫妮卡也有胃疼的毛病,一直準備著胃藥。
而莫妮卡還沒有回來,韓默隻好上樓,希望在莫妮卡的房間中找點止痛的藥。
莫妮卡的門沒有關,推開房門,裏麵以白色為主調,有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味,韓默看了看周圍,在床旁有一個櫃子。
而正當韓默走近的時候,一張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照片中一共有三個人,背景是藍藍的大海,莫妮卡身旁的兩個人,一個是夏塵封,另外一個是魏芸熙,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晚上八點,莫妮卡和蔣萌一行人放煙花回來了,一路上有說有笑。
韓默站在門口。
莫妮卡看著韓默問道:“怎麼在這裏?等我們嗎?前麵的廣場有很多人防煙火,很漂亮,所以就多呆了一會兒,等了很久了吧。”
“莫妮卡,我有話想和你說,爸、蔣萌你們先進入吧。”
蔣萌推著韓建平,向裏麵走去。
莫妮卡溫柔地問道:“你有什麼話要說呢?”
韓默低著頭,臉色平靜。
“你認識魏芸熙?”
莫妮卡呆住了,臉色緩和了下來:“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看到了照片?你和夏塵封商量好了的,是嗎?”
莫妮卡尷尬地笑了笑:“我就說你一定會發現的,嗯,是塵封提前安排好的,他不希望你去陌生的地方居住,在他能夠看見的地方他比較放心,而且也是我主動要求的,能夠照顧你,我很開心。”
“你和魏芸熙之間是什麼關係?”
莫妮卡用腳踢散了腳下的積雪,嘴角上揚:“我和芸熙都是一個孤兒院的,那時我比較小,經常受到別人的欺負,她很照顧我,就像姐姐一樣,後來她被收養去了法國,我被一對美籍華人收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