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五爺手下人過來找他,提到新湖碼頭的事,說今年冬天比往常冷,下了幾場陰綿的雨,一直不見停息的意思,倉庫返潮,不少貨的木箱子發了黴,問他是否近期抓緊出貨。
五爺思考了一會兒,“下家在催嗎。”
“倒是沒催,可今年冬天太邪門,又冷又潮,那些貨都是A+的純貨,真要是變了點味兒,咱們賣不上預期的價格,恐怕賺不了多少。”
五爺點頭,“市麵和渠道都算上,A+的好貨不多見了,大部分都往裏頭摻劣質粉,這次合作的上家很會做事。”
手下不太清楚五爺和嚴汝筠目前敏感的關係,他立刻接話說是筠哥麵子大,道上沒人敢坑咱們。
五爺沉著一張臉眯了眯眼,語氣嚴肅冷淡,“上家是他聯絡的嗎。”
“現在混這行的人,沒有誰不買筠哥麵子。五爺當初拉筠哥做事真有遠見,我們都是有膽子,可沒謀略,筠哥全都有,深圳百老彙的強哥跟他手下說過,在南省這一片他就服筠哥,殺起來眉頭都不皺。”
五爺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手下不會察言觀色,說起來沒完沒了,五爺最後不願意聽了,將手上拿著的煙袋鍋摔在托盤裏,“這批貨出去的下家是誰。”
手下愣住,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緩了半響才答了句白爺。
白爺是東南亞毒三角的其中一角,長期落戶在馬來西亞,聽說有一半的印度血統,他在皇宮館玩兒過幾次,那時候我和溫姐剛認識,還自己單飛,不得不說外國佬玩兒女人確實變態,在男歡女愛上中國男人其實算很保守,至少那些真正下流要命的項目,中國男人有膽子玩兒的不多。
五爺不太想和白爺合作,他問沒有其他下家嗎。手下說有是有,但這麼純的貨都開不起價碼,隻有白爺財大氣粗,能敲一杠。
五爺思付片刻叫男人跟隨他進書房,他們走進去後關上門,很長時間都沒有動靜。
柳小姐端著一杯牛奶從餐廳出來,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屏幕停在一部古裝劇上,她盯著裏麵的人,嘴巴卻在對我說,“昨晚你和豔豔吵了一通,是嗎。”
我說是,她問我為什麼。
“看她不順眼,她太嬌縱。”
她笑出來,用舌頭舔了舔粘在唇上的白色奶漬,“巧了,我也看她不順眼。”
我在她旁邊坐下,她將果盤朝我麵前推了推,“之前看你幫她,還以為你的聰明伶俐都是假象,實際上蠢到了骨子裏。”
我觸了觸戴在耳垂上的珠環,“這棟宅子誰才是女主人,連門口掃大街的都知道,我就住在這裏,會不清楚嗎。”
柳小姐聽我的奉承非常得意笑,“識時務者為俊傑,聰明人走得長遠。”
“我永遠記得在柳小姐房間說的話,我們想要得到的東西,不衝突。”
她看著我,臉上的笑容耐人尋味,“現在不衝突,以後呢。如果你可以保證,那我也能承諾任何事都不會波及到你身上。”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她,樓上書房忽然爆發出一聲掀翻的巨響,好像有什麼東西重重砸在地上,柳小姐嚇了一跳,她手上端著的牛奶左右一晃,傾灑出來許多,迸濺在裙擺上,她站起身大聲問五爺怎麼了,我猜到是賬薄的事,不動聲色握緊拳頭,雖然知道早晚會東窗事發,可沒想到這麼快。
五爺被男人攙扶著走下來,他一身戾氣,質問有誰進了他的書房。
柳小姐說昨晚她進了,因為聽到裏麵有動靜,可沒看到有誰在。
五爺咬牙切齒說他的賬薄丟了,而且是最重要的一本,那麼多唯獨丟了這本,可見對方有準備而來。
柳小姐聽到賬薄丟了,意識到自己是唯一進入書房的人,在這件事上很可能擇不清,她立刻改口說,“五爺書房是禁地,這十幾年都是這樣,我如果明知故犯,不會等到今天,而且五爺知道那東西對我沒用。”
她見五爺沒反應,立刻問會不會是方豔豔?她的出現很蹊蹺,也許是蔣公子那邊故意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