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製於我的狂野和柔情,鬆開了合在我眼睛上的手,他躺在床上急促呼吸著,我睜開眼捕捉到一縷月色,和他籠罩在燈光下刺激和快樂的臉。
他是那麼英俊,那麼冷酷此時又那麼火熱。他理所應當被這個世界上的女人深深迷戀著。
他的每一寸肌膚都是劇毒,會要人的命,更會讓人病入膏肓。
我們之間蔓延的火勢越來越洶湧,我被狠狠吞沒,他被激烈點燃,燒得遍體鱗傷。
我知道再下去我也許屍骨無存,魂飛魄散,可對我而言都不重要,正如此刻我分明還是活著,可我覺得自己已經死了。死在他的眼睛裏,他的嘶吼中,死得快樂而滿足,死得不計一切。
他終於顫抖著停下,我耳畔釋放出一聲綿長的低吼,他用力握著我的腰,心髒跳動那麼快,快得連我耗盡全部力氣的喘息都變得再度熱烈起來。
我睜著眼睛凝視床邊一絲月光,這間狹窄的閣樓因為多了他變得無比擁擠,可這樣的擁擠讓我覺得安心,我知道我沒有被昨天的一切毀滅,我賭贏了,我贏了自己的野心,贏了執著。
嚴汝筠在我身後緩了半分鍾,他忽然將我放平,整個身體傾覆在我上方,他眉間彙聚著一滴汗珠,那滴汗珠吸引了我全部注意,直到它在我的注視下滾落,落在我的鎖骨上。
他俯下身吮吸著我潮濕的胸口,我沉浸在那樣酥酥麻麻的感覺中,手指慵懶穿梭進他堅硬的短發,他喉嚨沙啞著說,“任熙,我帶你走。”
我不記得他是怎麼把沒有穿衣服的我用毯子包裹起來,抱上車離開了那棟閣樓,我隻記得宋錚舟坐在副駕駛和我打招呼,他藏在墨鏡之下的眼十分平靜,沒有絲毫波瀾,似乎嚴汝筠的心思他心知肚明,根本不曾驚訝。
我一直以為我藏得很好,他也遮掩得不露痕跡。
而其實在東莞,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被人窺視,我們之間歡愛了那麼多次,風聲早就不脛而走。
隻是他的身份和權勢不容別人置喙,所以才會如此悄無聲息。
我睡到第二天中午才清醒過來,我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漫長的酣夢。
酣夢裏有他,有那樣美好的星辰,如果這是現實,它也是夢。
因為溫姐說過,我們這樣的女人不會得到好男人更不會得到純粹的愛情,即使得到也不長久,沒有男人願意娶有故事的女人,他們隻是把我們當成一個玩物,玩兒得好就受寵,玩兒不好就散,誰豁出真心誰就必死無疑,從踏入這圈子開始,我們都注定要在風月裏顛簸一輩子。
我不信邪,我也不信這殘忍的詛咒。
我靠自己拚到了今天,不得到我想要的我不甘心。
我伸手摸向旁邊的空床,冷卻的鵝絨沒有一絲溫度,我偏頭盯著枕頭上他一根掉落的短發,用手指捏起來藏在胸口,我做完這件事保姆從外麵推門進來,她看見我醒了,笑著和我打招呼,我從床上坐起來問他先生,她指了指樓下,“在下麵用餐,已經為您準備好了粥,您現在用嗎?”
我捂著肚子很不好意思說餓了,她走過來將一套嶄新的藕荷色裙裝遞給我,十分周到為我穿好,她拉著我的手走到鏡子前麵,一邊為我整理細節處的紐扣束帶一邊讚不絕口,“任小姐年輕漂亮,穿什麼都好看,這種顏色很挑人膚色,您這樣白皙的姑娘不多見。”
我在鏡子前麵左右打量自己,嚴汝筠熟知我的長處和短處,為我挑選的裙子也是揚長避短,我問保姆我穿上好看嗎。
她說當然好看,任小姐如果不美,先生怎麼會這樣喜歡。
我梳頭發的手微微一頓,從鏡子裏問她,“他喜歡我嗎。”
保姆喜滋滋說,“怎麼會不喜歡,我上次就和您說過,我在先生身邊照顧起居很多年,這套宅子從來沒有女人住過,任小姐是第一個,先生眼睛毒,他看中的女人都錯不了,一定會有福氣。”
她從我手上接過梳子,為我梳理前麵的碎發,“我這把年紀,男人和女人之間有沒有情意,我看一看眼睛就知道,先生喜歡您,以後年常日久,兩個人一起生活,感情會越來越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