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是上帝座下如何精湛的能工巧匠才能雕琢出這樣的男人。
他邁入放滿溫水的浴缸裏坐下,叫我過去,我取下搭在玻璃架上的浴袍和毛巾蹲在他旁邊,他脫掉內褲扔出來,好巧不巧濺出幾滴水,正噴落在我唇上,我沒有嫌棄,而是非常妖嬈伸出粉紅的舌尖舔去,俯身在他耳畔說了句很甜。
他舌尖從門牙上掠過,臉上表情諱莫如深,“除了甜呢。”
我想了下,“如果有很多,還能解飽。”
我說完撩起一捧水潑向他的臉,他躲閃不及,被潑了個幹幹脆脆,我咧開嘴笑,“讓你下流,自討苦吃。”
我擠出一點沐浴乳在掌心,輕輕揉搓出泡沫,從胸口和肩膀開始塗抹,慢慢下移到全身,他很享受我的按摩,我等了幾分鍾裝作不經意問他是臨時出了什麼事,耽擱到淩晨才回來。
他頭枕在邊緣半眯著眼,盯著我手上動作,“賬目的問題。”
我哦了聲,“宋錚舟不是負責崇爾的財務和談判嗎,怎麼還要麻煩你親力親為。”
他聽我語氣不對,問我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我歪了歪頭莞爾一笑,“當然聽說了,不然我會來問嚴先生嗎。”
他看著我沉默不語,我也一言不發,在他裸露的肉體上更用力按壓,他伸出濕淋淋的手,按住我不斷搖擺的手腕,“誰說了什麼。”
現在不是時機,我根本不清楚他和薛朝瑰之間到底怎麼回事,一旦我自投羅網,反而會引起他的反感與猜忌,何況他在場麵上難免有應酬,薛榮耀不願和他接觸,派出要繼承自己產業的女兒也無可厚非,就算有什麼,我現在也沒資格針尖對麥芒那樣質問。
我開了個玩笑,“當然是嚴先生偷嘴吃,被人家老公捉住啦!”
他挑了挑眉,也明顯鬆了口氣,他指頭落在我眉間點了點,“胡說八道。”
他不再僵持沉默的表情,讓我有些刺疼,他和薛朝瑰果然不是簡簡單單的關係,那個司機說他快成薛家的姑爺,可我不信,他清清淡淡過了三十多年,如果他有心和那些富家千金來往,也不會等到今天,更不會選擇我。
我忍了又忍,我真想問他嚴先生以後會娶我嗎,可我知道這話就算到我死,他不提我也不能問,它會成為我和他之間的終結。
我那麼畏懼,畏懼曾經晦暗的生活,他是我的一縷曙光,是我的萬丈金芒。
我簡直不敢想失去嚴汝筠的任熙,會過成怎樣一塌糊塗窮途末路的樣子。
我失神落魄,在他胸口清洗了很久,他問我怎麼不往下,我抿著嘴唇嬌滴滴笑,他也隨我一同笑出來,手指挑起我下巴左右打量,“害羞什麼,沒見過嗎。”
我沾著泡沫的手拍掉他的桎梏,毫不猶豫伸向他腰間,我說不出是嚇著還是被燙了一下,猛地縮回來,他大掌在半路截下,將我往他懷中一帶,我身體幾乎撲進了浴缸,完全伏在他身上。
他的皮膚和呼吸隻有屬於他自己的氣息,濃烈的煙酒,清冽的苦茶,和一絲淡淡的金桔香水的味道。
這該是一片沒有盡頭的森林。
森林的每一處籠罩著大霧和露珠,潮濕的模糊的陰暗的,將我眼前的世界變為我夢中的樣子。
腦海中忽然恍惚浮現一副麵容,影影綽綽,一種密不透風的窒息感隨即包裹住我,一刹那勝過一個世紀般漫長。
那是洪芬崩潰的臉,我記得她昔日的盛氣淩人,將一把鈔票扔在我臉上的得意洋洋,而那些男人所賜予的裹著慈悲與寵愛的糖衣炮彈終有一日被融化,露出裏麵苦得發澀的核,於是所有對待生活和愛情的執著都變成了破釜沉舟,可能人已經不再是人,而是魔。
鬼有好鬼,魔卻都是惡魔。
我長長的頭發伏在嚴汝筠膝上,我小聲說,“你可以從來沒有招惹我,但你不可以半途拋棄我。”
他按住我的手,任由我緊緊握住,他嗯了聲,饒有興味問我如果拋棄會怎樣。
我笑著咧開嘴,指尖更加用力抓,他悶哼聲,臉色變得微妙潮紅,我放在唇邊舔了舔,一點點解開自己睡裙。
我騎在他身上,兩隻腳在水裏來回擺動,嘩嘩的流淌的水聲伴隨我的呼吸一點點滲開,我修長的指甲此時像刀鋒一樣銳利,割在他喉嚨上,不疼不癢,可一旦我再紮下去一丁點,他就會立刻迸濺出血漿。
我勾起一半唇角,猶如冷笑,“嚴先生有沒有聽過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本來就是殘忍惡毒的女人,最不能接受被隱瞞和欺騙。”
我說完將指甲遊移到他薄唇,露出天真無暇的笑容,他最喜歡這樣的我,美得目眩神迷。
他眼底的波光溫情脈脈,“原來你這樣厲害。”
他話音未落,忽然沒有任何前奏朝上撞了一下,我在劇烈搖晃中驚叫出來,手指握住他滾燙的肩膀,整個人失去重心,顛簸在他身上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