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晉默不作聲,他想用沉默的方式避開這次無可避免的災難,薛朝瑰見他不出聲,再次重複了一遍,他笑著說稍後筠哥下來您問問他,倘若他允許您上去,您不妨再去,我隻是下屬,不好揣測他的心思。
薛朝瑰在章晉說這番解釋時臉上表情忽然僵硬凝固住,僅僅幾秒鍾便覆上一層陰沉的濃墨,她手在身後不知撫摩著什麼,眼底的光晦澀難看,章晉也察覺到她很不對勁,小心翼翼問她是否不舒服,薛朝瑰艱難擠出一絲笑容,“你有沒有感覺都這棟宅子有一絲特殊的味道。”
章晉蹙眉問什麼味道。
薛朝瑰背在身後的手緩緩伸到前麵,她掌心攤開一條黑色內褲,褲腰位置嵌著花邊蕾絲,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臀部,那是前晚我洗了晾在陽台上,不知保姆怎麼沒有收好,竟然遺落在沙發角落,被薛朝瑰撿了正著。
她冷冷發笑,“汝筠的生活保姆已經近五十歲,沒想到她的私人喜好如此特別,竟然穿這樣性感削瘦的內衣,不知操持家務會不會不舒服。”
章晉不愧是跟著嚴汝筠久經沙場見過驚濤駭浪,他對於薛朝瑰明知故問的刁難全然不曾震懾,而是臉色如常,連我看了都覺得無比坦蕩,“薛小姐何必在意這樣的小事,難道筠哥除了您就不能有與任何女人有所往來嗎。一件內衣而已,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筠哥真若放在心上,認為它的隨意擱置不妥,也不會出現在這樣待客的地方。”
“哦?”薛朝瑰腔調變得陰惻惻,“你認為這沒什麼大不了,那麼怎樣才是驚天動地。”
“當然是筠哥在意的事,才能是大事。”
薛朝瑰將那條內褲甩在腳上,“男人和女人本來就不同,男人的大事是事業官職,女人的大事是家庭婚姻,你根本不了解現在女人對於優秀高貴的男人有多麼狂熱,她們恨不得立刻掌控每一個能為她們終生買單的男人。我和汝筠剛在一起不久,我不希望任何女人利用手段從我手裏竊取走屬於我的,不論是人還是東西。我不允許威脅存在,更不允許自己重蹈汝筠這麼多年來所有過的女人的覆轍。”
章晉低垂的眼眸終於在此時緩慢抬起,薛朝瑰正要衝上二樓,我此時再轉身回屋已經來不及,她會立刻看到我,而我也藏不過兩秒鍾,就會暴露在她的搜尋下,章晉忽然在千鈞一發之際追上來,從一側伸出手臂阻擋住她去路。
“薛小姐去哪裏。”
薛朝瑰眼神非常狐疑凝視著樓口和那扇半開的房門,“怎麼,我連隨意看看的資格都沒有嗎,我想要怎樣,還要向你報備?”
章晉笑著說,“薛小姐餓了,說了這麼久難免口渴,不如您先喝杯熱水,我去廚房催一催保姆上菜,您吃飽喝足,筠哥陪您去看戲,這不是非常美好的一天嗎,何必鬧得不愉快,這樓上也不是想去就去的。”
薛朝瑰不依不饒,“你讓開,我上樓找我未來的丈夫,這有什麼過錯和冒昧,他雖然沒有允許我來去自由,但也沒有禁止我寸步不行。”
章晉臉上的笑容在薛朝瑰怎樣勸誡都無濟於事之下收斂為一抹嚴肅和鄭重,“薛小姐剛才提及筠哥之前的女人,那我也不妨多說一句,您是否聽得進去我不能決定。您引以為傲的家世,注定您和那些一夜露水的女人不同,您是未來妻子的人選,而她們也僅僅是一時興起的發泄物品,倘若您願意自降身價與她們相提並論,那您如何觸碰筠哥的底線,都沒有關係,大不了一拍兩散,您不在乎,誰會替您計較呢。可如果您揣著成為嚴夫人的抱負,最好先懂得如何做一個聰明女人,掌控怎樣適度放縱男人的私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薛老板那樣強悍英武,想必虎父無犬女。筠哥最厭惡痛恨什麼,除了天下男人都一致針對的背叛欺騙,就是不識趣和過分幹預,您想長長久久,避免重蹈覆轍,最好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薛朝瑰垂下眼眸,她緊緊握住扶梯的手鬆了緊緊了又鬆,她和自己內心的衝動鬥爭良久,最終不得不低頭妥協於再發展下去對她不利的境況,她聲音內一瞬間充滿了滄桑和惆悵,“你是在提點我,他的私人生活不是我百分百能掌控,即使以後我們會成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