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朝瑰生怕嚴汝筠會朝自己動怒,便先下手為強,用柔軟的戰術撫平他的怒意,令他不忍。雖然他輕易不怒,也輕易不喜,可她還是怕,她清楚這事錯在自己,他如果非要追究,她死活也不肯輸我一頭。

她抱著他的腰不鬆手,低低央求很久,我冷眼旁觀這一幕,嬌滴滴的施媚誰都會,女人天生就擅長向男人撒嬌,但天底下最風情萬種的女人就是幹外圍的姑娘,圈子裏這些妞兒指著這個本事吃飯,還會有什麼男人能從掌心逃脫,能不為所動。可我從不會在男人麵前無緣無故施展媚術,這東西是保自己用的,保命,保地位,保榮寵,不到萬不得已,最極致的媚術千萬不能用,使的次數多了就沒意思了,尤其使的時候不對,更容易物極必反。

保姆撿起所有碎片從地上站起來,她重新放回古董架上,章晉不知是不是故意,他問保姆怎麼不扔掉,萬一紮了手怎麼辦。

保姆說紮了手也不能扔掉夫人喜歡的東西。

薛朝瑰臉色難堪,她本想說什麼,嚴汝筠在這時忽然推開了她的身體,他垂眸盯著薛朝瑰的臉,他那樣看了良久,淡淡說了句,“我記得你不是這樣刁蠻不懂事的女人,連一絲淺薄的容人之量都沒有。”

他涼薄又疑問的語氣,讓薛朝瑰慌了神,她隻是恨透那晚我出盡風頭的得意樣子,和所有人圍著我巴結喊嚴夫人的景象,她隻想打碎掉出口氣,可她不明白那樣毫無價值的東西為什麼會惹出如此巨大的風波,連慷慨大度的嚴汝筠都不依不饒,難道那東西值錢嗎,難道它於這棟別墅不可缺少嗎。

她含著眼淚說我當然不是,你最清楚我沒有惡意,也沒有歹心,雖然我們在一起時間不久,但你比誰都看得透徹,我到底是怎樣的女人。

“我並不透徹。”嚴汝筠五個字擲地有聲,他看到薛朝瑰蒼白的臉色,他似乎出於不忍,又伸出手撫了撫遮擋在她眉眼間的細發,但那樣的撫摸沒有感情和溫度,隻是非常空洞又例行公事的安撫和對自己語氣衝突生硬的補償。

“朝瑰,你什麼都有,不論你想要的,還是別人羨慕的,都在你手中,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保持你的純良。”

薛朝瑰忍回自己眼眶內的淚水,她清楚一旦掉落下來,就意味著她委屈或者冤枉,而她不冤枉,那麼在嚴汝筠眼中隻剩下了委屈這樣的解釋,玉石是她打碎的,她不存在委屈,嚴汝筠最恨明知故犯和本不楚楚可憐,卻故意這樣表現的女人,她好不容易打敗了所有人,成為他身邊名正言順的存在,她絕不甘心葬送掉,因為她的失算而前功盡棄。

她拉著他的手不斷表明自己僅僅是無心之失,嚴汝筠最終什麼也沒有回複,隻是獨自一人走出別墅,將她落在原處。

薛朝瑰追上去兩步,讓他走慢點,可後者並未停下,一直彎腰坐進車中,她受到的難堪和委屈如數發泄在了罪魁禍首保姆的身上,她端起茶幾上喝了一半的茶水,連帶著杯蓋一起摔在保姆跟前,啪嚓一聲脆響,裂成了無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