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生產(1 / 3)

崇爾用五個月時間結束了南郊規劃項目的地基建設,正式進入修樓階段,嚴汝筠以老板身份出席了奠基揭幕儀式,這不僅是東莞幾年來最大的一場商業活動,更是嚴汝筠為數不多的一次露麵,他一向神秘莫測,在秦彪身邊頭幾年根本沒人見過他的真麵目,逢出行勢必以麵具遮掩,後來他在道上名氣震天,真容想藏也藏不住。

崇爾設在南郊的奠基現場幾乎人滿為患,許多記者為了拍攝到最清晰的照片甚至不惜爬上高樓,以俯衝的姿勢來記錄整個過程。

我在報紙看到一個女記者於現場匾額上倒掛金鉤笑了整整一天,薛榮耀很久不曾看到我這麼開懷大笑,他問我是不是很喜歡看雜耍,我愣了下,笑得更難以自製,“我喜歡看馬戲,看小醜。”

他說這不難,他可以聘請一個戲班子為我演出,隻要我能開心,什麼都可以想辦法來做。

我沒多大興致,合上報紙告訴他以後再說吧。

昨天上午去醫院做了胎檢,大夫說七個月的肚子有些小,羊水也不多,讓我多喝湯少吃甜食,薛榮耀打算問一問男女,我看出他的意思製止了,他問我難道不想提前知道嗎。

我說七個月都熬過來了,還差兩個月不急。

其實我很清楚薛榮耀並不隻是為了我,他更想知道這孩子是公子還是千金,一旦是公子,薛朝瑰和嚴汝筠的婚姻勢必更加岌岌可危,豪門重男輕女,得子是頭等喜事,嚴汝筠縱然沒有那麼封建計較,可男胎終究金貴,以他的勢力和身份一定非常高興,薛朝瑰連消息都沒有,長子降生她的日子當然不會太好過。

如果是女兒便另當別論,名流權貴之中母憑子貴一步登天的例子屢見不鮮,情婦一索得男是妻子最怕的事,如果妻子沒有兒子去抗衡,如此籌碼握在手中,再調教得機靈可愛,情婦上位的日子就不遠了。

嚴汝筠這麼多年為人所知的情婦隻有我一個,他還允許我懷了骨肉,在他心中我的分量勢必不輕,我生出的孩子也當然會聰慧漂亮,薛榮耀一麵想要我母子平安,一麵又擔心他女兒的前程,他現在比任何人都憂慮為難。

他那天問我生了孩子後是否還留在薛宅,我當時沒有回答,他笑著說其實他倒希望孩子並不是十月懷胎,而是十年,這樣他是不是有更好的借口多留我一些時日。

我覺得胸口有些微微發苦,我說你還嫌我受得罪不夠深,真懷個十年八年,孩子出來我也就死了。

他嗬斥我住口,我會長命百歲,老天會賜予我非常好的未來彌補我曾經的苦難。

他用幾分自嘲的語氣說,真的很祈盼我未來所有美好的日子都和他有關。

那幾天我因為水腫整個人都脫了層皮,像死過了一次。

都說懷孕的女人享福,一家子都圍著轉,要星星不給月亮,可這滋味換男人他們一萬個都不肯嚐。

溫姐在電話裏安撫我,九個月的苦難是煎熬,可孩子生下來就知道這代價值不值,那可是這輩子換來榮華富貴的王牌。男人對女人啊,最濃烈的愛情不過一年半載,之後日益消減,等到十年一過,別說有錢的,沒錢的也要琢磨點花花腸子,女人最大的籌碼就是孩子,確切說是兒子,有了這張底牌,即使外麵的彩旗刮起一陣龍卷風,坐在家裏也能穩穩當當。

我問她那如果就是外麵的彩旗呢。

她笑著說當然看你本事了,道行深,兒子養得再爭氣,彩旗早晚會變成紅旗。

我笑了聲,將電話掛斷放在石凳,拎起噴壺給露台上的花盆澆水,不知道是不是站得時間太久,有些頭暈目眩,拿著水壺的手也搖晃不穩,薑嬸在這時探頭喊我,問是否喝牛乳鴿子湯,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住了我,手一滑水壺從掌心脫落墜在地上,水流滿瓷磚,到處都是潮濕。

薑嬸推開窗子看到這樣一幕狼藉,她立刻握住我的手檢查我有沒有受傷,她發現我臉色不好看,略帶臃腫無精打采,她想起昨天我吐了好多米粥,急忙問我是不是不舒服?

“最近幾天不知道怎麼了,吃什麼都倒胃口,也犯困,可躺下睡不著,不躺下沒力氣,還有點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