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愛是救贖(2 / 3)

“可是這條路怎麼走?”

他扣在桌角的手緩慢收回,落在麵前的杯子上,“巡視組已經拿下了幾位,這些都是黑名單上最末位的蝦米,最大的重頭戲排在前麵,我們按照從低到高逐一偵破,薑政委是仕途最大的目標,可惜他的情婦沒有給他多幾天瀟灑的時間,早早就把他拖下馬,除了他之外,最大的老虎就是薛榮耀和嚴汝筠,毫不誇張講,這兩個人幾乎貢獻了東莞商界一半的效益,同時也拿走了一半的暴利,我們所得到的證據,除了內部人員內訌檢舉,就是同行對他們的落井下石,證據並不缺少,不然我也不會查封了維多利亞,顛覆了權貴的大本營。關鍵現在看你想要怎樣。”

我不懂他的言下之意,“難道我是關鍵人嗎?”

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除了你,還有誰能讓他放下屠刀停止廝殺嗎。”

我嗤笑出來,沈燭塵太不了解這段故事的曲折和是非,所有人都覺得他坐享齊人之福,和大多數男人毫無兩樣,既想要一個身世清白門庭顯赫的女人做妻子,又想要一個年輕美貌的情婦,周旋在勢力和風月之中不亦樂乎,他比這些人看得更透,他知道嚴汝筠不是貪慕美色的男人,也不是想與薛家強強聯手擴大自己的人脈和商業版圖,他存在著更龐大的野心與殘暴,他要吞吃掉薛家,讓薛家永遠消失。

這也許不單單是對於權勢和金錢的膨脹,不顧一切的為自己填充羽翼,似乎還存在著某些仇怨,才讓嚴汝筠不惜犧牲掉自己的婚姻,甘願以玉石俱焚的方式來毀滅薛家。

但到底是怎樣的仇怨,讓他在顛覆了秦彪後還不能撕掉惡魔的臉孔,用一顆殘暴冷酷的心,活得如此深沉。

“他不肯開口,我也不能拿什麼東西撬開,你和他共事這麼多年,比我更了解他處事的性格,他是輕易妥協屈服的人嗎,英勇的死亡,狼狽的活著,他會毫不猶豫選擇前者,他就是這樣的人。”

他垂眸注視杯口散開的茶葉,和因為顫動而微微蕩起的水紋,“不錯,他的確不會屈服,可你不要忘記,你有他唯一的女兒,這是籌碼。他殘忍無情,卻虎毒不食子,他疼愛他的骨血,這就是喚醒他良知的底牌。任何父母都想要為自己的兒女留下體麵平安的人生。”

我握拳打斷他冠冕堂皇的說辭,“他回頭了不也逃不過一枚槍子嗎?隻是死得更快更幹脆些,最後受益者是你,你結束了這場肅查大案,恐怕廳長的位置你也不會坐得太久,還要繼續高升,而他呢,他和你那張死亡名單上的人,都成了你升遷的墊腳石,你仕途的誘餌。即使現在我為他提心吊膽,不敢想象什麼時候崩塌這一切的海嘯就要降臨,可他至少還在!他在我的眼睛裏,在我的生活中,而不是再不能對我說句話的靈魂與回憶。我不是佛,我沒有超度我心愛男人的冷血,我辦不到親手送他上路,我希望他在我的人生裏多一天,永遠比今天多一天。”

“你這樣看我嗎。”

沈燭塵臉上的淺笑頃刻間蕩然無存,伴隨我這番情緒激動的控訴,成為一片深沉和死寂。

“他早已不擋我的路,他經商我為官,我需要踩著他嗎,你以為他是什麼善類,會任由我踩嗎,如果我沒有十足把握,招惹了他,我一旦輸一局,後果不堪設想,市局和檢察部多少人,有誰去觸碰他這塊雷,我已經站在今天的位置,我用得著如此冒險嗎。我更不會落魄無助到利用一個女人達到升遷的目的。我不是他,我沒有那麼冷血無情,我希望和我同朝為官十餘年的人,得到一個善果,而不是成為多年後市局省廳惋惜的談資。”

沈燭塵在我沉默時叫進侍者吩咐他換一壺沏好的毛尖,加入幾粒冰,侍者按照他的要求端上來後,他透過敞開的門看了一眼走廊,笑著問清風茶館平時也這麼冷清嗎。

侍者說當然不是,一樓很熱鬧,午後固定來說書唱戲的人,二樓留給權貴巨賈,包房隔音好,所以顯得很冷清安靜。

沈燭塵故作訝異,“這麼清水的茶館,還有這些大人物光顧嗎?”

侍者笑得十分得意,“先生,您別看我們隻是茶樓,東莞所有人大人物,凡是這幾個月過來的,隻有您不敢想的,沒有我沒見過的,尤其是仕途權貴,風月場所太矚目,為了官架子嘛,總不能天天流連那種地方,我們茶館就成了最好的去處,清清靜靜,規規矩矩,包房門一關,裏頭人到底幹什麼誰又知道呢,維多利亞的嚴老板經常帶著手下最火的紅牌到我們這裏宴請貴客。這一層最頭上的雅間,他長年累月包著,對麵是薛老板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