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一樓的儲物間翻箱倒櫃找出幾樣東西,招呼司機送我去個地方,他去車庫提車的時候,兩名保鏢匆忙自二樓下來,問我是否要出門。
我很反感別人幹預我的事,恨不得處處掌握,我語氣很不好質問難道我沒有出行的自由嗎。
“當然不是,夫人出去的話,我們負責您的安全,也跟著您一起。”
我說不用,我隻是辦點事,帶著人不方便。
我說完這句話推門出去,保鏢麵麵相覷,其中一個拿著手機避到陽台上,不知和誰通話,我一邊係上衣扣一邊走向停泊在灌木叢後的車,我還沒來得及走出庭院,忽然身後響起一聲“夫人!”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薑嬸風風火火從宅院內追出來,她遞給我一瓶果汁,讓我立刻塞進包裏自己喝掉,不要給任何人經手。還特意叮囑我喝的時候看一眼保質期,仔細看看成分,是不是對身體好。`
她一臉焦急緋紅,像有話不敢說,有苦難言的模樣,而且她這番話實在有意思,根本就是驢唇不對馬嘴,令我莫名其妙,我問她到底怎麼了。
薑嬸回頭張望門內的保鏢和管家,她跺了跺腳,“夫人,您最好不要出去,您在家裏待著,家裏待著誰也…”
“幹什麼呢!”
保鏢不知何時掛了電話出現在台階上,隔著門框大聲嗬斥薑嬸,她嚇了一跳,捂著胸口臉色煞白,慌亂中退後了兩步,整個人都蜷縮佝僂著,磕磕巴巴解釋什麼也沒有幹。
保鏢走下來指了指她,“沒幹?和夫人嘀咕什麼呢?背人沒好事!”
薑嬸十分驚慌膽怯,她眼睛都不敢抬起注視保鏢,他們都是薛宅的下人,誰也沒有資格訓斥誰,保鏢這樣的反應的確不同尋常,我下意識捏緊了指尖勾住的皮包,有些猜不透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保鏢將薑嬸一把推開,從她手裏奪過了那瓶果汁,他翻來覆去看了看,最終在配料表不知發現了什麼,臉上閃過一絲陰森森的冷笑,“薑嬸,你忘了自己身份吧?”
薑嬸搖頭說不敢,保鏢冷笑,“不敢最好,謹守本分,薛宅不是你嚼舌根的地方!”
他朝我走過來,安神示意司機將車門打開,他彎腰恭請我上車,我從頭到腳打量他,我對薛宅裏下人印象不深刻,保鏢平時打扮都一樣,我也分不出誰是誰,之前是否出現過,我伸出手指捏住他西裝口袋處的標牌,“張旭。”
他說正是我。
我似笑非笑注視他,“服侍幾年了。”
“半年。”
我挑了挑眉,“半年,氣勢不小,有前途。”
“托夫人鴻福,您多在老爺麵前美言幾句。”
我摸了摸自己戴在耳垂的紅寶石,“下人就是下人,再怎麼美言你也還是下人,所有的吹噓因為欺負別人就足夠敗光好感,薑嬸隻有我能訓斥,小姐和少爺也不行,記住了嗎?”
他臉色驟然變得冷沉,“記住了。”
我瞥了他一眼,非常生硬將他從我身前推開,拎著包坐進車裏,吩咐司機去麗濱莊園嚴府。
我到達莊園時林媽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她手裏搖著一把蒲扇,我忽然想起自己怕熱,嚴汝筠怕冷,我為了他最熱的酷暑時節也忍著不開空調,東莞又悶,豆大的汗珠子從額頭淌下,不多時就濕了衣裙,林媽給我搖扇子,時間長了我竟然不怕熱了。
果然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還愛他嗎?也許我隻是習慣了而已。
林媽看到我回來整張臉孔寫滿不可置信,她反應過來後第一時間要給嚴汝筠打電話請他回來,我攔住她說隻是送點東西。
她蹙眉說先生想夫人,回來團聚一下不好嗎。
我實在笑不出來,心裏窩著一口噯氣,打不出嗝,又咽不回肚子,難受得抓心撓肺,“崇爾那麼忙,改日他空閑了再說。”
“就算不空閑,如果先生知道夫人來了,也會推掉手上一切事務,趕回和您團聚。”
她非要把嚴汝筠找回來,我沒法子,隻能扯個謊騙她,“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我以後又不是不回來。”
她聽我這樣說才打消念頭,握著我的手往樓梯走,笑眯眯問小姐怎麼樣,我是能吃能睡,胖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