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憤怒,季小白那一拳的威力可想而知,砸完之後,她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然不小心在他麵前露出了底,抬頭,她看見徐戰驍正盯著自己。
心一顫,徐戰驍已收回眼中的驚訝,表情淡漠:“不出一周,你的事情就會結束。”
季小白垂下頭:“謝謝。”
徐戰驍又看了看她,有些問題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已經很久了,一直找不到機會問,今天他想要問,問個清楚。
下定決心,徐戰驍鄭重開口:“一年之前,你——”
“少爺!”
阿香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老爺子暈了!”
醫院急症病房,徐老爺子微笑的看著自己的孫子,“不必擔心,阿戰,爺爺還可以再撐一會。”
徐戰驍盯著老爺子,突然別過臉去。
季小白清晰的看到,一滴晶瑩的淚從他眼角迅速滑落。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徐戰驍低頭,看見她堅定的眼神。
鼻頭又一酸,徐戰驍再次別過臉:“我去問下醫生。”
徐戰驍落荒而逃。
季小白滿心都是心疼,那個男人,那個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男人,原來竟是這樣脆弱。
“爺爺,您一定要好起來。”季小白跟徐老爺子說,“您不能對阿戰失約,我們都在努力,您也不能放棄。”
老爺子的身體,其實也就那樣了,年輕時不知疲憊,常常日夜顛倒,積累成疾,四五十歲時不覺得有什麼,年紀一大,他的病痛就一樣一樣來了。
“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規律。”老爺子笑了笑,“俗話說得好啊,閻王要誰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我哪,早已經想開了。”
“爺爺……”季小白眼睛發紅,“您不要說這種話,阿戰他受不了了的。”
那個男人的呼吸就在一牆之隔的門外,他此時此刻該是多麼難過!
“我時日無多了,該跟他講的話也已講過,我這輩子,上對得起天地,下對得起黎民百姓,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阿戰。”老爺子歎氣,“可我沒有辦法啊,坐到那個位置,不是想退就能退的,更何況,白家不會讓我輕易退。”
“想要齊齊整整的退,就隻有死。”老爺子繼續說,“這是我的宿命,也是他白樹的宿命。我死後,你們跟白家,就多多來往吧。有白家看顧著他,我也放心。”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白家,還能拿阿戰當親人。好歹阿戰也喊白樹一聲太外公,你們若有事,他不會坐視不理。阿戰也是他唯一的曾外孫啊!”
季小白不停抽泣,老爺子表現得越是若無其事,她的心就越痛,一牆之隔的外頭,徐戰驍呢?他此刻,又會是怎樣的難過?
季小白不敢往下想,更不敢在這個時候出去,她想他一定不願意讓她看到他這一麵。
不久,老爺子睡著了。
從病房出來,季小白愣住了。
徐戰驍伏在溫雅的身上,他竟然,伏在溫雅的身上!
溫雅溫柔的拍著他的背,目光緩緩向她襲來,她更是向她挑了挑下巴。這是一個典型的,示威者的姿態。
季小白愣在當下,他們相擁的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
不知過了幾個世紀,徐戰驍才將溫雅推開,被推開的溫雅規規矩矩,進度有度,她馬上離開,離去之前,她朝季小白看了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