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歲的時候，他怨自己因為政治而失去了梅洛菲，也是二十幾歲的時候，他因為同樣的原因，愛上了華瑤，華瑤那樣好，他從見她第一麵的時候就知道，愛上她是遲早的事，可他一直不肯承認，那些年，他做了多少混賬的事？
原來華瑤通通都知道，卻又一句話都不說。她是寬容大度？還是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在她的心裏，住著一個他怎麼努力也夠不到的男人？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程式將梅洛菲一把推到門外，將程棄也推出去，呯一聲關上門，想跟華瑤解釋，但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瑤瑤，我……”
華瑤隻是淡淡的看著他，嘴角眉梢似乎還帶了些笑意，他清楚她這些笑容的意思，她壓根就不在乎，她不在乎他，不在乎程天，程澈失蹤的時候她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對所有的一切愛理不理，她身邊的人，都好像與她無關一樣，她終日關在佛堂裏，他以為她是給程澈祈福——
可是誰知道她是不是在悼念她失去的、得不到的、住在她心尖尖上的那個男人？！
程式越想越心涼，越想越氣憤，嫉妒蒙住了他的雙眼，他看不懂華瑤清冷的麵容底下，藏著的到底是一顆怎樣火熱的心，這顆火熱的心，又是怎樣在經年累月裏一點一滴地冷透的。
程式衝口而出：“瑤瑤，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問過你，嫁給我的時候，你是不是有了要好的男朋友？”
華瑤麵容一變，唇邊眉梢的那幾縷笑意，也隨之斂去，她神色清冷，眼神沁涼，她直視著他，輕聲笑了：“是。”
那個男人，就是他。不過，她想，她沒有必要說了。
年少時候的匆匆一瞥，卻成就了她一生的眷念與羈絆，她的惶恐不安，她的清冷自恃，全來自於同一個男人：程式。
可惜，孤傲如他，清冷如她，直到現在，都沒有向彼此坦露過自己的心意，有些誤會，一結就是幾十年。
華瑤注視著程式，語調平平，毫無起伏：“我的心裏，住著一個男人，我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愛上他了，我心心念念的想嫁給他，與他組織家庭，與他生兒育女，與他白發齊眉——”
“夠了！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程式大聲打斷，“我不要聽！我不想聽！華瑤你給我聽好了！我不可能跟你離婚！死也不會離！你死了這條心吧！”
華瑤呆呆的看著程式，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她從少年時期一直愛到現在的男人一眼，這個男人，讓她不安過，讓她失望過，可隻要一看到他，她總是歡喜的啊！失去程澈的那些年，她把自己關在佛堂裏，不僅僅是為了給女兒祈福，不僅僅是懺悔，但多的，是因為她不敢麵對他。
女兒出生的時候他有多開心她是看在眼裏的，他有多喜歡女兒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她竟然把女兒搞丟了——不見他，是她給自己最大的懲罰。
程式甩門而去，到了外頭又是一副樣子，他冷靜得可怕，他指揮著程棄：“阿棄，這裏你二十四小時守著，聽著，我要你親自守著，除了我和程天，誰也不許放進來！”
程棄心肝兒顫著：“那，小白呢？”
一說到季小白，程式的心情就無法形容的複雜，沉默了一會，程式說道：“她要是願意來，你就讓她來，瑤瑤要是想她了，你也想辦法請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