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川,唐家。
一路疾馳,兩天後,唐晏廷一行人終於趕回了唐家。
站在唐家大門前,昔日宏偉繁榮的容貌已經不在,在他們麵前出現的是被大火焚燒過的廢墟。
看著變成這般模樣的唐家,眾人愣站著,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率先走進去的是唐逸卓,他疾步快影,走進已沒從前模樣的唐家。
剛一進去,就看到在院中躺著數具被白布所遮蓋的屍體,站在屍體旁守護著的人是顧家楚家還有蕭家的弟子。見到唐逸卓與唐晏廷回來,他們都自覺地低下頭,臉上露出著悲傷之色。
“吟安在哪?”唐逸卓抓住一個顧家弟子問。
弟子低頭道:“在最上麵的三具屍首最右邊的那具就是吟安夫人的。”
唐逸卓想問的不是屍首,而是孟吟安這個人在何處。
聽到那弟子說的話,他站在原地,手腳冰冷,不願邁開腳步走上去看。
唐晏廷過來,問了方芸兒的屍首,就在孟吟安的身邊。
在這點上,唐晏廷比唐逸卓冷靜許多,他邁開腳步走過去,掀開白布,看到方芸兒闔著雙目靜靜地躺在那,如同睡著了一般。
但白皙的臉上沾著血跡,蒼白的臉色與不再跳動的呼吸告訴他,方芸兒已死。
唐晏廷以為會忍住不哭出來的,但是當悲傷的聲音破喉而出時,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傷。
有了唐晏廷帶頭,唐逸卓也走過來,掀起了孟吟安的白布,望見的那一刻,他身子猛地一震,瞳眸一鎖,動不得也說不得。
孟吟安一半的容貌依舊傾城,隻是另一半的卻血肉模糊,如此慘狀,即便是大羅神仙都無法將她救回。
“為什麼會這樣?”唐逸卓哽咽著聲音,豆大的淚在眼眶不斷地滑落,“好不容易等到他死了,就無人可再阻擋我們在一起的,可是為什麼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吟安,吟安你告訴,為什麼我們隻是想要在一起,都會如此地艱難?”
再也忍不住悲傷,唐逸卓撕心裂肺地痛哭起來。
後麵,蕭向挽發現了一件事,她雖然回到了過去,但是曆史容不得她去改變。就如孟吟安她前世因為身體差不能去夜尋,在唐府中被喝醉的唐氏複玷汙了,一心愛著唐逸卓的她,受不了自己髒了,就跳崖自殺,當別人找到她的時候,她的身體剛好落到尖石上,傾城的容貌一半被毀,一半血肉模糊。
這世,孟吟安依舊被唐氏複玷汙,但因為唐逸卓她選擇了活下來,選擇生了唐氏複的孩子,可是終究沒能逃得了這一死,也沒能逃過一半容貌傾城,一半血肉模糊的淒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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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府中死去的屍首已經放了好幾天,雖然這裏的人多數都是被夜冥宮的人所殺,可也有少數是被妖獸咬死的,眾人擔心他們會變成異屍,等唐逸卓與唐晏廷看了那些屍首後,就立刻焚燒。
弟子們從其他地方搬來木材,將屍首都放上去,再焚燒起來。
熊熊烈火燒著。
眾人都默不作聲,送逝者離去的心情是複雜的。
唐逸卓將目光從火中移開,轉身看向站在身後的人,在這麼多人之中,唐逸卓忽覺少了一人,問:“顧叔叔為何沒來?”
顧洛南從戰嘯繼位當上家主的人就沒去,因為聽說身體一直不好,連四族弟子的比試都沒去。
這會,唐家出了這事,身為分家的老爺居然也沒來,唐逸卓雖不是少主也不是家主,但是失去孟吟安的他此時的心情很是不好,臉色陰沉地都可刮下一層冰霜。
唐晏廷聽到他說的話,也側頭看去,發現誰都在,卻唯獨少了顧洛南。
“顧叔叔呢?”唐晏廷問向身邊一個顧家的弟子。
顧家弟子聽到問話,臉上露出了恐慌的表情,什麼都不敢說。
唐晏廷立刻察覺到不對勁,問:“顧家離唐家不是很近的嗎?顧叔叔都沒去看四族弟子的比試,那麼唐家出了這事,他應該也是知道的,他為何沒帶人來救唐家?”
“家主,我爹已去世了。”顧清慕站出來道。
周圍的人聽到他的話,臉色頓時一變。
“洛南怎麼了?他怎麼也會……”蕭世峰緊張地問道,詫異地看著顧清慕難以相信他所說的話。
他們都是密川的一家,要是出什麼事的話都會相互告知,可是,蕭世峰卻是剛剛才知道顧洛南去世的消息。
“蕭伯伯,爹他一向來身體就不好,戰家家主繼承儀式他之所以沒去,就是因為舊病複發。而從盤田回來後,爹聽到家主在路上遇襲死去的消息,他也難以承受這樣的打擊,所以,家主死去沒幾天,爹也跟著走了。最近密川發生這麼多事,大家都因為家主的死而心情不好,爹臨終前吩咐過我們,等緩緩再將他的事說出來。若無人問的話,那這事就先瞞著。畢竟四族比試快開始,若連顧家的老爺死了的消息傳出去,想必大家的心情都不好,我們也就聽從爹的教誨瞞著。”顧清慕解釋。
蕭世峰眼眶微微濕潤,強忍著不落淚。
老友突然故去,這悲傷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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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落下山坳,夜色來臨。
蕭家的亭子中,唐晏廷坐在涼亭上,手中拿著喝了一般的酒,石桌麵上已經有好幾個空了的酒瓶。
唐逸卓見到他獨飲的身影,走了過來,坐在他的對麵。
唐晏廷見有人坐下來,定睛一看,是他最討厭的兄長,繼續喝起悶酒來。
“能與我談談嗎?”唐逸卓啟聲問。
唐晏廷冷冷一笑:“這可真是稀奇,我們做了快二十年的兄弟,還是第一次,你來到我的麵前對我說談談。你什麼時候,變得對我這個弟弟這麼尊敬了?”
“你是少主,不必說都該對你恭敬。”
“嗬,少主!”唐晏廷仿佛聽到個天大的笑話,“你覺得我還能成為密川的家主嗎?咱們唐家被滅了,就剩我和你兩個人,還有一些不中用的弟子們,現在我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隻能借別人家的屋子住。兄長,我們可說是一無所有。”
“怎一無所有?你不是還有個唐家少主的身份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