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玲在廣東具體幹什麼,外界說什麼的都有,但更多的是從詆毀的角度肆意揣測。有的說她在廣州當了洗腳妹,有的說她走上了出賣肉體的行當,還有的說她傍上了大款,成了別人的小三等等。陸玲到底做什麼,就連陸一偉及其家人都不太清楚,隻是聽她說原先在一個工廠打工,後來去了一家外企,僅此而已。
在外漂泊了這些年,家人是無時不刻牽掛著遠在他鄉的陸玲。牽掛歸牽掛,可現實又能解決了什麼,父母親是老實巴交,一輩子與土地打交道的農民,陸一偉自己都管不了自己,又怎麼能幫小妹呢?現在不同了,陸一偉手裏有錢了,事業也有了起色,他完全可以幫著陸玲在縣城謀一份職業,或者幹脆由他出資,開個服裝店,也能勉強過日子。當然,這不過是自己的臆想罷了,至於陸玲如何選擇自己的將來,陸一偉絕不會橫加幹涉。
口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這些天陸一偉的手機就沒有停歇過。自從他被抽調至創衛指揮部後,一些老朋友,舊相識,甚至老故友都紛紛打來電話問候,他們在感歎陸一偉迎來了事業的第二春時,又敏銳地嗅到,這是縣長張誌遠點名起用的。陸一偉調離北河鎮和原縣長楚雲池有沒有直接關係,誰都吃不準。不過,隨著旅遊局局長馬誌明要調任市文化局的消息蔓延開來後,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陸一偉掏出手機一看是馬誌明,馬誌明這個電話打的有點遲。作為曾經的盟友,不管怎麼說你應該第一時間問候,可馬誌明沒有,一直拖到現在才有勇氣打這個電話。
馬誌明得知陸一偉被重新起用後,第一直覺和其他人一樣,都以為是老領導在後麵幫襯著,不過細細一想,這裏麵絕非如何簡單。他試圖側麵詢問一下楚雲池,可幾次要張嘴都咽了下去。另外,楚雲池從來沒在自己麵前提及這件事,隻能說明陸一偉的調任與他沒有關係。不過什麼事都不能妄自下結論,說不定楚雲池在背後幫了陸一偉,他自己都不清楚呢。
陸一偉猶豫再三還是硬著頭皮接了起來。
“陸老弟,在哪?”馬誌明說話依然是先前的口吻,但明顯比以前生硬了許多。
陸一偉用左手樹了樹風衣的領口,抬頭哈了口熱氣,道:“能在哪,在家唄!”
馬誌明聽出陸一偉說話語氣不自然,立刻聯想到自己要調走的事,莫非他知道了?他保持正常的語速道:“你小子抽調到創衛指揮部也不和我說一聲,你他媽的不夠朋友啊。”說完這句話,馬誌明立馬就後悔,這不是給陸一偉留下話柄嘛。
陸一偉本想揶揄馬誌明,但想了想又放棄了,輕描淡寫道:“不就是平調嘛,又不是升遷,何況去了創衛指揮部是幹苦力的,你以為我想去啊,我在北河鎮多輕鬆。”
“得了吧你,晚上有時間沒?一起聚聚!”馬誌明笑著道。
陸一偉道:“我妹妹今天回家,你說我有沒有時間?”
“哦。”馬誌明頗感失望地道:“那怎麼辦?我都通知建偉和東升了,就差你了。能不能克服一下?”
聽到又是老隊友,陸一偉道:“到時候看吧。”
10點10分,懸掛著“江東—南陽”的客車終於緩緩駛入車站,一些迎接親友的比車裏坐的人還著急,一蜂窩湧了過去,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騎著破單車直接橫停在客車前麵,客車猛然一刹車,司機氣得搖下車窗,伸出頭破口大罵:“你他媽的大過年的找死啊,你死了老子可不給你燒紙去。”老頭憨厚的嘿嘿一笑,把自行車趕緊挪開。
客車停穩後,門還沒打開,一些急切的人都打開窗戶烏拉喊叫,把行李丟到人群中,然後自認為地瀟灑縱身一躍,直接從窗戶躥了出來,沒想到地上的雪還沒融化,直接來了個馬趴哈,引得眾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