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偉深呼吸了一口氣道:“行了,你們去吧。”
一行人依依不舍道別,房間裏就留下蔣振濤,許昌遠,康傑還有南超。南超才20多歲,看到陸一偉的模樣躲在一旁悄悄地抹眼淚,卻束手無策。
南超在這次事故中表現得相當勇猛。盡管沒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份,但依然靠前指揮,即充當司機又充當苦力,比任何人都積極。或許在外人眼裏,他是表現給縣委書記看的,也許說得對,但這麼大的事誰能責無旁貸,也就是劉占魁會勞逸結合。
劉占魁一開始還靠前指揮,看到陸一偉親自上手同樣無動於衷,反而覺得有些可笑。到了後來幹脆撤離了現場,就連分管安全的常務副縣長鄧中原也一並消失了,至於去了哪裏,不得而知。
陸一偉腫脹的雙手解凍後開始發癢,難以忍受。他咬著嘴唇不停地哆嗦著,旁人看了都心疼不已。
“陸書記,我幫你洗洗手吧。”
“等會兒,我再緩一緩。”
又過去十分鍾,陸一偉以及等不及了,將雙手放到溫水盆裏,一盆水由清變紅黑。許昌遠為其輕輕揉著,看著手臂上一道一道的口子,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連續洗了三盆水,陸一偉的手才露出了皮膚的真麵目,不過已是溝壑縱深,傷痕累累。康傑把鎮衛生院的醫生叫來要為其包紮,他擺擺手道:“不用,給我上點藥就行了,廢不了就行。”
“這怎麼能行,天氣這麼冷,容易生凍瘡。而且您的傷口已經感染,必須立馬處理包紮。”
陸一偉執意道:“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來不及了,按我的去做。”
醫生隻好為其上了點藥。在脫衣服的時候,手臂腫脹的已經超過袖口的直徑,還得要剪刀剪開才算脫下來。鞋子更是麵目全非,完全看不到本來的模樣。脫鞋的時候,襪子和鞋裏已經粘連,隻能連襪子一起脫。讓人震驚的是,他的雙腳長期在水裏泡著已經凍傷了。
即便這樣,他強忍著疼痛穿好衣服,來不及吃飯休息,就要去探望死者家屬。蔣振濤攔著道:“陸書記,好歹你先吃點飯休息一下,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陸一偉淡淡地道:“你覺得我還能吃得下去嗎,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難以下咽。行了,你別陪著我了,市委邵書記要這起事故的情況說明,你回去趕緊寫好,晚上我要帶著去市裏。”
蔣振濤有些為難,低聲道:“這個怎麼寫,報實情嗎?”
“當然了,你覺得能瞞得住嗎?”
“要不要和劉縣長商量一下?”
“沒必要了,就按照實情寫。另外,責令交警隊盡快查明事故原因,司機醒來了沒?”
“還沒,正在全力搶救。”
陸一偉咬牙切齒,卻拿他沒有任何辦法。又道:“查清他駕駛的車是哪家公司的,必須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