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張誌遠是去京城找譚良年,此人雖退下來了,但餘威還在,很多事出麵可輕鬆擺平。但郭金柱的案子……陸一偉來不及想,關切地道:“要不我陪您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記住,在這段時間一定要保持低調,切不可讓旁人有可乘之機。你和郭金柱交往不是太深,應該問題不大,但不可掉以輕心,一旦上麵追查下來,主動積極配合,至於該說什麼話,想必你比我有經驗。所以說,時刻進入戒備狀態,隨時接受紀委的傳喚。”
聽到紀委二字,陸一偉心顫了下。這些年,他已經成為紀委的“常客”,對他們的辦案程序和手段了如指掌。如同活躍在官場的一支“神秘組織”,讓人聞風喪膽,喪魂落魄。距離上次與紀委工作人員過招,已是三年多前。現如今,難道又要經曆一次嗎?
見陸一偉不說話,張誌遠補充道:“別太擔心,應該不會查到你的。即便是郭書記真的有事,我相信他不會咬出任何人。我問你,你和郭書記私底下有沒有什麼交易?”
陸一偉深呼吸一口氣道:“沒有,他很少找我。如果非要牽扯起來,那就是前段時間郭悅的事。”
“哦,那和牛福勇呢?”
“這……應該沒有。”
張誌遠加重語氣道:“現在可不是藏著掖著的時候,如果有,盡快擺平。”
“好,我一會兒打電話詢問一下。”
“好了,先就這樣吧,不要給我打電話,我會聯係你。”
臨掛電話的時候,陸一偉鼓起勇氣道:“張書記,郭書記這次是不是栽贓陷害?”
張誌遠很長時間沒說話,良久道:“現在我也不確定,但猜測和你的一樣。而且我預感到,這件事絕非突如其來,而是蓄謀已久的。至於誰在幕後操控,暫時不敢妄下結論。”
陸一偉蠕動嘴唇道:“那郭書記調查和白書記調離有某種聯係嗎?”
張誌遠沒有回答,道:“不要胡思亂想,做好自己,保持低調。”說完,掛了電話。
陸一偉站在窗戶前,手裏緊緊攥著手機,咬著嘴唇頭慢慢頂在玻璃上,冰涼刺骨的玻璃穿透了他的肌膚,蝕骨般的寒冷順著血液傳遍了全身。以前的他不過是小角色,而現在是縣委書記,算得上真正意義的領導幹部,要是出了問題,必然會在全省引起轟動。眼下看,“西江會”將會土崩瓦解。
前所未有的恐懼如同冬日的夜色,不是漆黑的黑,而是潔白的白。窗外光影交彙,與白色的雪糅合在一起,形成泛黃的光亮。而遠處的天空,深邃而空曠,仿佛鑲刻的輪廓籠罩著黑黢黢的山,是夜晚,是黎明,還是北極之光,沉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