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偉將存折收起來繼續打掃,腦海裏一直盤桓著那躍動的數字。對他來說,幾百萬並不是事,幾個億都見過,但範榮奎的這些錢到底是從哪來的,也許隻有他自己知道。
忙活完後,陸一偉洗了個澡,身心疲憊。這兩天他倒沒幹什麼,基本上接待了前來憑吊的客人。來客之多,比較罕見。不僅有省裏的,市裏的,還有全國各地的。好歹是省內的“高級幹部”,多多少少有人緣。不僅如此,龍安縣也來了不少人,個個都要隨份子,陸一偉下了死命令,一分錢都不收。如果收的話,也是一筆大數目。
西州市也來了不少,還見到了幾個熟悉的麵孔。但是,他沒有見到現任西州市委書記劉柏宏,和市長包樹銘。範榮奎好歹在西州戰鬥過,他們不來多多少少說不過去。
坐在沙發上點燃煙,環顧一周總覺得陰森森的。這是範榮奎的家,當年單位分給的福利房。麵積不大,且年代久遠,但他們對這裏有特殊的情感,即便買了房子也不肯搬出去。現在,隻剩下嶽母一個人,餘生將在孤獨中度過。
或許是老師的緣故,孫春雲脾氣古怪,一般人很難揣摩她的心思。而且又勢利眼,異常固執,他和春芳已經結婚很多年了,始終持固有的眼光看待他,關係不是太融洽。
陸一偉平時在家少,加上不在一起居住,懶得她的臉色。範榮奎不在了,範春芳會不會把她接過去,不得而知。
“嗡嗡嗡……”
手機在震動,看到是邱映雪的,陸一偉起身來到陽台上接了起來。
“一偉,說話方便嗎?”
“嗯,你說吧。”
邱映雪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現在很悲痛,但有些事不得不向你彙報請示。經過幾天的盤點,梁海平的情況基本查明。從他家裏的地窖裏、牆壁裏以及床底下等地現場搜出1200萬元人民幣,40萬美元,10萬港幣,金條20根,茅台酒12箱,香煙40多條,以及一些字畫古玩,是否真假,還有待請專家鑒定。”
陸一偉早已心裏預期,聽到這些數目很平靜,道:“就這些嗎,有沒有轉移的痕跡?”
“這個,無法偵破。我覺得如果要轉移,這些錢應該都轉走了,不會留到現在。”
“那他妻子知道嗎?”
“有一些知道,有些並不知道,比如說牆裏的,她壓根就不知道。”
“什麼反應?”
“倒是挺主動配合,對一些犯罪事實供認不諱。而且我們在他書房裏搜到一個小本子,裏麵記錄著一些詳細的東西。比如說,修建縣委大樓和山上別墅時,一個叫翟誌明的人先後送給他300萬元的現金,而且還在龍苑小區有一套房。我已經安排人核實,這個翟誌明是個建築公司老板,而那套房至今未裝修,裏麵還是毛牆毛地,沒有入住的痕跡。這隻是其中的一部分,還有其他內容回頭向你彙報。”
陸一偉眯著眼睛道:“此人現在在哪?”
“我讓付江偉暗中調查了,目前在東州市幹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