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起身坐在霍老爺子和霍正良中間,心情忽然就變得有些忐忑起來。霍老爺子非比常人,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了,但身上那股子精氣神卻沒丟掉。作為開國將領,在那炮火紛紛的歲月裏,從血水中滾過來,身上留下了無數的傷疤,後來又經曆了大起大落,起起伏伏活到現在,經曆過常人無法體驗的生活,身上自然有著常人所沒有的氣度。
秦風忽然想起中學曆史老師說起的一句話:在那激蕩的歲月裏,死去的是被上天拋棄的,活著的是上天眷顧的,眼前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也是就是受到上天眷顧的,一生大起大落,到老子孫滿堂,兒孫環繞,老爺子這輩子真的可以說是功德圓滿了。
“姥……姥爺,你身子骨看起來還是蠻硬朗的,跟我爺爺差不多,我爺爺也七十過了,照樣風風火火,家裏家外的活都能幹,每星期有五天時間要給病人診病,我要是活到你們這個歲數還這麼硬朗,也就知足了。”秦風說道。
霍思成摸著胡子笑了笑,爽朗地說道:“咱這輩子命賤,到老都是勞碌命。你爺爺跟我年齡差不多,可惜現在都不能出遠門了,如果可以的話,叫你爺爺到南華來住一陣子,我們老哥倆沒事下下棋,溜溜鳥,打打太極什麼的。忙了一輩子,也該歇歇了。”
“行,我回去跟他說,有時間也出門走走,忙乎一輩子,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秦風點頭說道。
霍思成麵帶微笑看著秦風,忽然問道:“風兒,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挺恨我和你外婆的?當年你媽媽要跟你爸結婚,我們堅決不同意,一氣之下跟她斷絕了父女關係,這麼多年都沒有照顧過她,你長這麼大也沒見過我們,生不如養啊,想必你心裏也有不少想法吧。”
秦風沒想到老爺子會這麼直接,還沒想好怎麼回答,上官靜就不幹了,怒聲道:“死老頭子,你說啥的,大喜的日子問這種問題,你成心不想讓我們好好吃頓團圓飯是吧。”
霍思成卻很固執,擺擺手製止上官靜道:“你先別吭聲,有些心結該解開的時候就得解開,心結打開了才真的是團員,我今晚就是要跟風兒把這個問題解釋清楚。”
秦風還是沒來得及說話,坐在他對麵的大舅霍正平說道:“風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年小妹特別固執,脾氣也強,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無論我們怎麼勸解,她認準了都不回頭。其實我們也不是完全不讚同這門婚事,而是當年她還太小,不到二十歲就要結婚,爸媽阻攔,我們也勸她考慮清楚,可這些都沒用,自己一個人收拾東西就跑到銀城去了,再也沒回來過。”
“嗯,以前我是有些想不通,不過後來媽媽也跟我講了當時的情形,隨著年齡增大,我現在慢慢也理解了。這事不能怪外公和外婆,世上哪有父母不疼愛子女的。”秦風低著頭說道。
霍思成伸手拍了拍秦風的肩膀,欣慰地點點頭說道:“等你有了孩子自然就明白了,孩子是爹娘的心頭肉,爹娘寧願自己少吃一口,多受點委屈也要讓孩子吃好穿暖,怎麼舍得讓他們受委屈呢。好了,大喜的日子,咱們不說這些了,來,咱爺倆喝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