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前兩天在圖書館裏,與馬一嶴討論“蓋亞假說”的日本女孩兒,居然就是霍京的新娘神戶結衣,對於這件事情,我著實是有一些驚訝。
在我看來,這個之前一直保持著神秘麵紗的女孩子,大婚在即,必然是非常忙碌的。
她有許許多多的事情要做,怎麼可能會閑得沒事兒,跑到中央圖書館去打發時間呢?
不過我的眼睛顯然是沒有問題的,那個女孩,此刻將頭發攏起,然後穿著滿是蕾絲的修身婚紗,脖子上掛著價值千萬的珠寶項鏈,出現在了霍家二少爺的身邊。
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雙眸如紗,裏麵透露著某種平淡的情緒,有著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高貴典雅。
很顯然,這種高貴,來自於她原來的身份。
神道教的聖女。
在圖書館裏的時候,她就像是一個鄰家女孩兒,或者高中女學生,溫柔恬淡,或許還多一點點書卷氣,但是盛裝打扮之後的神戶結衣,卻莫名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場,仿佛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個光環裏麵一樣。
她的臉容並非絕美,反而有點兒嬰兒肥,但此刻一登場,卻將場中無數身穿華服的名媛貴婦,全部都壓下去了。
馬一嶴瞧見,忍不住吹了一個口哨,然後說道:“霍家還是挺注意形象問題的,給自己找的主母,別的不說,這形象和氣場,絕對是超一流啊。”
我說這麼美有什麼用,霍二郎對這一款的不感興趣,對你倒是有點兒興趣。
馬一嶴唇紅齒白,劍眉上挑,臉上露出了有些邪魅的笑容來:“我倒是對那風格多變的新娘子,興趣很濃的。”
我說你們這是準備來一場“三明治”?
馬一嶴瞪了我一眼,說滾。
兩人聊著天,主席台那邊則有一個主持人在說著話,他說的是粵語,不過我在南方待了幾年,聽著倒是沒有什麼障礙,那個經常在電視節目上露麵的男主持人說了幾句喜慶話兒之後,便請出了主持婚禮的牧師來。
聽到他念出那牧師的頭銜,我和馬一嶴都由不得互望了一眼,瞧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香港教區主教胡振宗,這是什麼概念?
這可是樞機主教,也就是俗稱的“紅衣大主教”,而教皇陛下,可就是從這一堆樞機主教之中選拔出來的。
基督教中,最有權力和實力的一批人。
而在東亞這一代,一位樞機主教,則相當於上帝在這地區的代言人。
能夠請來一位紅衣大主教來做婚禮主持,霍家是下了很多力氣的,而除了身份之外,我瞧見這位胡主教閣下,渾身都籠罩在一片潔白的聖光之中,氣息外發,卻並不張揚,很顯然,在修行之上,也是有著很高境界的。
看得出來,霍英雄對於這一次的婚禮非常的重視。
他甚至把它當做是自己的一次落幕式。
所以才會如此的用心。
我和馬一嶴舉著杯子,在角落裏打量著,而另外一邊,婚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開場白之後,伴郎團登場,隨後是新郎踩著紅地毯,緩步走向了台上去。
這位名門貴公子一身白色西裝,英俊挺拔,走過去的時候,不少前來參加婚禮的各路名媛都忍不住長長歎息了一聲。
這麼好的男人,今天之後,卻成為了別人的新郎。
想想就好心痛。
當然,如果她們知道了這位霍二郎的性別取向之後,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新郎上台,而新娘子身邊,則出現了十來個和服打扮的男女。
這些和服打扮的男女,男子作武士狀,腰間斜掛著日本長刀,而女子則拿著一把扇子,充滿了異域風情。
而新娘子的身邊,則站著一個身穿黑色和服的中年男人。
那個男人臉色十分嚴肅,鼻子下麵留著一小撮仁丹胡,而神戶結衣則伸手,十分自然地挽著他的胳膊。
我有些疑惑地望著那人,而不遠處的李洪軍則低聲說道:“神戶大川。”
啊?
瞧見那個板著臉的中年男人,我很是驚訝——這個人,就是噬心魔的左膀右臂麼?
怎麼感覺不太像呢?
他那模樣,完全就是一個不舍得女兒出嫁的父親。
我甚至都沒有能夠從他身上,感受到一點兒修行者氣息的存在。
當然,我們知道,所謂“不舍得”,也隻是表演出來的結果,畢竟霍二郎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作為噬心魔的副手,這位神戶大川先生不可能不知道,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將自己的女兒嫁過來守活寡,這背後更多的是幕後交易,而並非存在著什麼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