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如睜開眼時最先看見的是熟悉的白色屋頂,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味,讓她馬上知道了自己的所在。
醫院病房,她最近還真是跟這裏有緣。
“你醒了?”守在床邊的沈延風見她睜開眼,很小聲的問了一句,怕嚇到她。
大概兩個小時前,蘇錦如在他懷裏哭的時候暈了過去,醫生說是極度悲傷加上身體虛弱引起的暫時性暈厥。
極度悲傷。
沈延風回想起這四個字的時候,仍然不敢多想,怕自己聯想到這四個字的實際效果會更不知道怎麼麵對她。
蘇錦如眨了眨眼皮,緩緩坐了起來,“我……暈倒了?”她的腦子有些混亂,好像做了一個很不切實際的夢。
蘇想容的孩子竟然不是沈延風的,怎麼會不是呢?
“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沈延風看著她呆愣愣的樣子,很擔心。
蘇錦如搖頭,看著沈延風緩了緩神,腦袋才逐漸清醒過來。不是夢,都是真的,甜甜沒救了。
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趕緊移開目光,撩了薄被下床,“回家吧。”
沈延風上前兩步想拉她的手,被她輕輕掙脫了。他看見她皺眉,就沒有再要求,快步走到了前麵。
回去的路上,蘇錦如一直很安靜,沈延風幾次偷眼看她,她都直勾勾看著前麵不知道在想什麼。快到家的時候,蘇錦如才開口道:“幫我訂機票吧。”
沈延風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不甘心的說了句“好”。
蘇錦如到家洗了把臉,左右照著,覺得鏡子裏的臉色實在有些喪,就畫了點淡妝,讓自己看上去開心一點。她把兩個孩子叫到身邊,說了三天後就要離開的事,讓他們從現在開始想一想要打包帶走的行李。
“盡量保證一個行李箱就能塞下,玩具之類的,到美國之後可以再買。”她笑著跟兩個小朋友提要求。
默默和甜甜早就知道要走的事,雖然覺得日子定下來有些突然,但也沒有太過意外,聽完媽媽的話,就乖乖去挑行李了。
她跟小朋友說完,就去了花園。
Vivian不喜歡臨時騰出來的畫室,所以都是在花園裏畫畫,但什麼都畫,有時候是花園的花,有時候是甜甜的玩具熊,今天她正在畫成片的罌粟田,鋪展的紅色油彩看上去有些眨眼。
她跟兒子完全是兩個風格,一直都喜歡用濃重的顏色來表達作畫時的感情,狂野或落寞,都會選擇最極致的表現手段。
蘇錦如遠遠的看著,覺得畫麵上激撞在一起的顏色讓她難過。
“Vivian。”還有幾步遠的時候,蘇錦如叫了一句,見她抬頭才又走了過去,“我打算後天走。”
Vivian點頭。
她不喜歡悲情的事情,故意笑著想讓談話能輕鬆一些,“需要我去幫忙照顧兩個孩子嗎?”
蘇錦如搖頭,“對不起。”
Vivian放下畫筆,僵硬的張著胳膊抱了抱她,怕自己沾著油彩的手弄髒她的衣服。
她微笑,“傻孩子,該說對比不起的是我們,到那邊要開心一些,有什麼事如果不願意跟沈延風說,給我打電話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