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淩厲駭人的質問，驚得麵前身材高大的中年外國醫生瞬間臉色大變，一臉歉意地解釋著。
“尊敬的霍，我很抱歉。你的兒子剛被帶回來的時候確實傷了腦部和腹部，但現在經過治療和調養，傷口已經恢複。他醒來，現在真的隻是時間問題。我......”
話沒說完，裏頭的臥室裏忽然傳來一聲東西被打翻在地的聲音。
兩個人相看一眼，同時轉身急急進了臥室。
燈光明亮的臥室裏，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側身趴在床邊，赤luo著上身，額頭上和腰腹間，隱約還能看到紗布拆掉之後那些淡粉色的疤痕。
十多天過去，男人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雖憔悴卻立體，下巴處有青澀的胡渣，伴著散落在額前的細碎短發，越發襯得整個臉部線條冷峻剛毅。
尤其是那雙抬頭看人的眼，帶著駭人的淩厲。
中年男人一見他醒了，幾步走過去一把扶住了他，欣慰地喊了聲。
“太好了。阿衍，整整十天，你終於醒了。”
霍欽衍眯著眼睛，暗沉幽深的視線在陌生的臥室裏緩緩掃過，最終落到了麵前那張和自己有些許相似的臉上，薄唇微扯。
“爸?”
麵前站著的中年男人，正是霍欽衍的父親，那個從霍欽衍接手霍氏之後就從南都消失，一直定居在國外，對南都甚至霍家之事不聞不問的，霍櫚。
霍櫚點點頭。
“醒了就好，一會兒我讓你阿姨給你燉些補身體的湯。這段日子，一定要好好養養。”
他說完，吩咐身後的家庭醫生離開，轉身剛過來，就對上了霍欽衍一雙毫無溫度的眸子。
“這麼大費心思，不惜冒著我會死的風險把我弄來這裏，難道隻是為了給我喝雞湯？”
霍櫚臉色一僵，臉色微微冷了下去。
“看來你都知道了。”
霍欽衍看著霍櫚，勾起嘴角冷冷地笑了出來。
“我們相處那麼多年，我了解你的行事作風。讓人跟蹤我，撞我墜崖，又拖我出海，甚至在第一時間把我帶出國來。我親愛的父親，這世上，沒有那個父親能有您這樣的行事作風。”
......
“霍欽衍......”
入夜，大宅二樓的某個房間裏，南慕瓷一身冷汗，尖叫著驚醒了過來。
她做了噩夢。
夢裏，她看到了霍欽衍那張沉浸在海底的臉。他似乎很難過，整個臉部在海底漂浮著，掙紮著，痛苦的聲音一遍遍地穿透海水回蕩在她的耳邊。
“慕慕，慕慕......”
重回現實，她吞咽著口水，驚魂未定地四處看看，才發現一切都是噩夢，不由得閉眼重重歎了口氣。
入夜，整個老宅裏異常安靜，風浮動窗簾，帶來窗外梔子花的香味。
她靜靜地喘息了一會兒，忽然聽到樓下的大廳裏似乎有人在低聲交談的聲音，頓時了無睡意，披了睡袍打開門走了出去。
近了，南慕瓷能聽出戎賀和晏青川的聲音。
“你說，我們要繼續瞞著嗎？畢竟你給出的時間，已經快到了。”
“能多瞞一時是一時，對她有好處，這不也是他的意思嗎？”
南慕瓷隱隱約約聽著，卻不夠真切，忍不住往前幾步，輕聲問了出來。
“你們在說什麼？要對誰瞞著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