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連忙搖頭,“姑娘的傷滿身都是,若是大夫人品不好,隻怕以後會流傳出什麼話來。”
肖媽媽也知道是這個理,可喬綿那身傷,又不得不管,她急得跺腳,“難不成就讓姑娘那般傷著?”
張伯也沒別的主意,“昨天那個大夫呢?
他的醫術應該不錯吧?”
提起這人,肖媽媽便有氣,“他算什麼勞什子大夫,看出姑娘身上的傷,不治也就罷了,還非往姑娘心窩子戳。
昨天晚上姑娘好不容易睡了會,卻是活生生哭醒的。”說起這個她眼眶都紅了。
他們家姑娘是招誰惹誰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卻總是被針對!
聽見這話,張伯心中也有氣,便不在提王府的那位大夫,隻道:“你看著姑娘一些,我現在便讓萬夫人說萬騰與喬菲的事。”
肖媽媽看了張伯一眼,道:“你真夠狠的。”
張伯白了她一眼,“如果不做狠一些,又如何讓他們狗咬狗?”
張伯去安排事情,肖媽媽便回到老夫人身邊,細細的將這兩天的事情說了,康老夫人聽完後,沉默了許久,才道:“多虧有你們。
阿綿想做什麼,都隨她吧。
我與老太爺老了,也幫扶不了她多久了。”
這一回生病,她方才明白自己已經是個五六十歲的人了,生命也快走到了盡頭。
如果不逼著喬綿快速成長,或許真的有一天,她便會像個失去庇護的小可憐般任人欺負。
聽見這話,肖媽媽立刻紅了眼眶,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康老夫人如今已五六十了,“老夫人胡說什麼呢?姑娘年紀還小,還是得靠您扶著才能走穩當,您可不能忽然就放手了。”
康老夫人擺了擺手,道:“我都知曉的,知曉的。
我也放心不下她。”她握住肖媽媽的手,輕聲與她道:“過些日子,你陪阿綿到山上去住上一些日子,等她武藝大成,再帶她下山。
她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兒家,我實在是放心不下,若是可以,你在給她尋四個大丫鬟,一個精通醫術的,一個精通武術的,一個擅長管家的,一個擅長烹飪的。”
若是可以,她恨不能將喬綿的生活打理得妥妥貼貼,哪怕有一天,她不再了,也不怕喬綿會吃半分虧。
肖媽媽緊緊的握住康老夫人的手,含淚道:“奴婢一定會照顧好姑娘的。
隻是這些丫鬟難尋,不若奴婢在家裏的丫鬟中挑幾個忠心的,送出去學藝,等學成歸來,再讓跟在姑娘身邊當差。”
康老夫人點了點頭,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到。”
在肖媽媽的伺候下,康老夫人用了一碗粥,便又睡下了。
肖媽媽看了康老夫人好一會,又吩咐了一旁守著的幾個丫鬟幾句,便也回房休息了。
喬綿起身,便立刻來見康老夫人,恰巧康老夫人醒了,便與她說起閑話來,“阿綿,你可知這宅子不是我們家祖業?”
喬綿搖了搖頭,她從小便在這兒玩耍,成長,還真不知道這宅子並非祖業,“那我們家的老宅子在哪裏?”
康老夫人輕輕的摸了摸她的柔順的頭發,道:“你還記得我們昨天去的那條路嗎?
那條路通往的寺廟附近,有個小村莊,我與你外祖父便是那個村裏的人。
你母親也是在那兒長大的,隻是後來,你外祖父的生意越做越大,住在村裏實在不便,我們才在京中買了宅子。
阿綿,我想你母親了,也想回去看看。”
喬綿緊緊的握住康老夫人的手,她抬起頭,看向康老夫人,原本朦朧了雙眼的淚,瞬間隨著眼角落了下來,“外祖母,您不能丟下我的。”
她不知道為何外祖母忽然想到說這些,可她真的沒法想象沒有外祖父外祖母的日子是如何的,“前世,您可是活到了十年後,今生您一定更長壽的。”
康老夫人苦笑著說道:“傻孩子,前世我與你外祖父是不敢死,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得撐著。就怕有一天,我們出了什麼事,你接受不了。”
“今生我也接受不了。”喬綿立刻接口道。
康老夫人愛憐的看著她,“阿綿,既然你決定了長大,我與你外祖父也能放開手來了。
你母親的骸骨我已經讓人收了回來,就等著哪天大家都有空,帶她一塊回去。”
山路崎嶇,帶著棺材更是難行。
喬綿看著康老夫人,滿是委屈的問道:“外祖母,您是不想要我了嗎?
我害怕。”
自從她出生以來,外祖父外祖母便像是兩樽守護神般,時時刻刻的護著她,不讓她被人欺負半分。
可這一天,外祖母說她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