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上。
一群女子傳來驚呼。
——“快看啊,那桃花馬上的人長得真俊美啊!”
“我還從沒見過將一襲紅衣穿的如此好看的男人。”
“那是誰啊?”
……
酒樓上,眉目俏麗的男裝女子懶懶倚著窗欞,看著樓下意氣風發鮮衣怒馬的男人,忽然勾起了嘴角,眼中寫滿了興趣。
“去問一問,這是誰。”話落,她身旁的小丫鬟便應聲跑了出去。
待那人走到酒樓正下方時,倚著窗的人手輕輕一揮,便將什麼東西扔了下去。
鍾懿若有所覺,伸手一接,竟是女子的耳環。
抬頭看去,隻見一扮著男裝的女子趴在窗邊,這笑意盈盈看著他。
鍾懿蹙眉,將那耳環隨手扔在了地上,似什麼都沒發生,繼續向前。
而那酒樓上的女子,卻掛上了癡癡的笑容。
“小姐,這是今科的武狀元,名叫鍾懿。”
“鍾懿……”
——椒房紅燭,燭影搖晃。
喝的爛醉的人倒在了檀香的大床上,口中喃喃低語:“鳶兒……抱歉。”
被狠狠拽下的霞帔飄落在地,霞帔下女子豔麗的麵容堪稱絕色,但那眼角,卻有一滴清淚落下。
“鍾懿,算你狠。”
——“夫人,顧家全家都被抓進天牢了。”丫鬟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卻隻見向來急躁的夫人一反常態,正在安靜地刺繡。
“太子已死,鍾懿他……這是匡複前朝,踩著顧家上位了。”顧玲瓏冷冷笑著,將那繡好的鴛鴦戲水圖,親手用剪刀一下一下剪碎。
……
“鍾懿,我用我一人的性命,換我顧家安危。”手持白綾,顧玲瓏眼中盛滿了恨意,嘴角卻依舊帶著冰冷的笑容。
“好啊。”鍾懿淡漠答應,“反正顧家也不是那個京城三大家之一的世家大族了,不過螻蟻,不足為懼。”
他身邊,白鳶兒聞言嬌笑一聲,“是啊,懿哥哥,什麼京城三大家族,聽起來就可笑至極了。”
對上鍾懿的眼,顧玲瓏將脖頸伸入白綾……踢翻了繡凳……
“小姐,小姐,到時辰了!”耳邊一聲不聊一聲的叫喚驚醒了顧玲瓏,睜開雙眼隻見貼身丫鬟杜鵑正一臉焦急。
“小姐,今兒個是您大喜的日子啊,時辰有些晚了,您快起來更衣吧。”杜鵑忙活著擺弄嫁衣,另個丫鬟杜若則忙著拿來毛巾為顧玲瓏擦臉。
顧玲瓏滿額頭的汗,渾身都被冷汗濕透,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原來,不過一場噩夢,她還在及笄時候,還活著,還……沒嫁給鍾懿。
猶記得上一世,定親以後,她親自將嫁衣繡了四十多天,手被紮的滿目瘡痍,卻依舊是笑著穿上,嫁給了鍾懿。
如今,別說刺繡,連首飾都是娘親製備的,但心情截然不同,竟現在看起來,都要比上一世順眼很多。
大禮陰曆五月十六,晴,宜嫁娶
長空朗日,萬裏無雲,晚春的天氣,美的似畫,晶瑩的陽光灑在鋪了十裏長街的送親隊伍上,一片喜慶的大紅色,令人驚豔。
“一百二十抬嫁妝,清一色的金漆紅木箱子,天啊,顧家這是嫁女兒還是要搬家啊。”
“你懂什麼,顧大人家裏就一兒一女,這大小姐寵的都不行了,聽說啊,要不是規矩不讓,那迎親的關家還要給送來五十抬呢!”
“受寵有什麼用,還不是嫁給了關家的二少爺,以後有的是罪受。”
“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瞎說,你看那關二少的樣子,一點也不正經!”
“……”
花轎裏,顧玲瓏無奈地揉了揉眉間,這一天也太匆忙了。
先是因為起晚了手忙腳亂準備了半天,後來又被娘親拉著手落了一通眼淚,之後被哥哥背出門時候還被他損了好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