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初次當娘的樂趣。
“你怎麼又來了,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是我不讓他來的。”韓飛飛苦口波心輔導,她媽那句話說了N遍,她這句也答了N遍。
池敏月還是那副態度,理直氣壯道:“你不讓他來是一回事,他要是有心,就是天蹋了他也得爬過來呀。”
說著她又犯了一個老毛病,迭迭不休地自言自語:“莫名其妙大了肚子,連名份也不要一個,人家現在還跟別的女人訂了婚,你還這麼悠然自得,真不知道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
這個毛病是自從知道女兒懷了孕之後開始犯的,如果她有尤燕那種性格,早就去找到關浩把他剝皮了。也許光是剝皮還不夠,必須淩遲處死。
“拜托你就別再抱怨了,我都不打算結婚了,隻想有個種子而已。”韓飛飛精神萎靡道,顯得無奈極了,她又不能縫上母親的嘴,整天在耳邊嘮叨聽著又煩。
“要個種?有像你這樣要的嗎?就是要了,那也是個野種……”池敏月發現把話說得過火了,急忙閉上了嘴。
韓飛飛卻沒生氣,在這五個月裏池敏月的辛苦照顧她是看在眼裏的,不管她媽說什麼,她都沒有生氣的資格。
“我這不是貪他的基因比較優秀嗎?既然要“借精”當然要借質量好的了。”韓飛飛手裏的毛衣針一針針地穿著,顯得極有耐心,一絲不苟。
“借精”……一個女人不結婚,卻想到了“借精”這種餿主意,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思想這麼變態的女人了。池敏月徹底崩潰,對這個女兒她是服得體體貼貼。每想到女兒的固執她都暗地裏錘胸頓足痛心疾首,她老公本來就不爭氣,現在還得生出兩個沒爹的孩子,不知道前世到底造了什麼孽。
就在這時,孩子的爹竟神出鬼末地按響了門鈴。
這是GZ市三環郊外的一個小鎮,韓飛飛的住所就在鎮區的商業界旁一所小區內。
“今天吹的是什麼風?還沒到期呢又來收水電費了?”池敏月聽著那門鈴聲又是一通埋怨,她們家親戚朋友不多,而且韓飛飛又不希望被人打擾,幾個月來除了收水電費的大媽就從來沒有第二個人按過她們家的門鈴。
當池敏月打開門的時候,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這是稀客啊,絕對的稀客。她懷疑自己老眼昏花了,不停地甩腦袋揉眼睛。
“池阿姨,別來無恙吧?”關浩嘿嘿笑道,看著對方那不可置信的神態感覺好不滑稽。
“關……”池敏月差點把眼揉瞎了,總算是相信自己沒看錯,不禁驚叫起來。
關浩急忙在嘴唇間豎起一根食指,噓了一聲,悄悄道:“別張揚,我想給她來個驚喜。”
說著他把手裏提的三大袋補品和禮物遞了上去。
韓飛飛所坐的沙發正好是背對著門,依然在一絲不苟地織著小棉衣,聽到她媽的叫聲後忍不住回頭喚道:“發生什麼事?”
池敏月好在收口收得及時,本來終於看見這個沒上門的女婿了她心裏樂開了花,但一想到自己的女兒沒名沒份,臉色立刻又沉了下去。
可好歹上門皆是客,她牽強地擠出一個笑容,對韓飛飛喝道:“沒什麼,我是想說我要關門。”
韓飛飛鬆一口氣,又轉回來繼續編織,喃喃道:“不就是關個門嗎,還這麼大驚小怪,你是不是想把我嚇死?”
池敏月不動聲色地把關浩請了進來,接過三個沉甸甸的袋子。
關浩一進大門,忽然有種回到自己家的感覺,也許這隻是心理作用,也許這裏的確有“家”的味道,但這個感覺絕對真實。
他扭頭向大廳看去,果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那頭瀑布般的黑發,黑中發亮,白皙的脖子,清涼不減當年。
關浩輕手輕腳邁過去,緩緩伸出手掌蒙上了她的眼睛,憋出一個讓人頭皮發毛的聲音:“你猜我是誰?”
這個聲音跟聲線畸形的小女孩差不多,“你猜我是誰”這句話前兩年算是新聞裏最火熱的句子之一,據說是某省電白縣人發明的電話詐騙手段,所以先不說那聲音古怪,光聽這句話韓飛飛就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媽,想不到你還有興趣玩這種遊戲,下句話你是不是想說‘過兩天運一批貨過來,順便跟你聚聚吃頓飯’?”
我滴媽呀,這妮子真有當詐騙犯的天份,不去電白縣混實在是浪費人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