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逸不甘心事情這樣處理,爭辯說:“慕容書記,我建議處置馬亮,不僅僅是因為他有沒有截留安置費用,更是因為他欺上瞞下,是這次造成劉珍自殺的直接原因。這樣的幹部不處置,是很難平息民憤的。”
慕容南笑了笑,說道:“我不是說不處置,我是說調查清楚再處置。沒有事實作依據,組織上也不好隨意處置幹部的。”
楊逸說道:“事實已經擺在這裏了,還需要什麼事實?再說現在棉紛廠幾千號人在看著我們市委市政府,看我們如何來處理這件事情,不及時處理會失去人心的。我認為事急從權,先停掉馬亮的局長職務再說。”
慕容南別有意味地看了楊逸一眼,說道:“楊逸同誌,我們不能因為群眾喊了幾句青天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了,我們是黨的幹部,有組織程序,不是以往封建社會的官老爺,什麼事情都可以一言堂。”
楊逸有點震驚的看了看慕容南,他沒想到慕容南會對昨天自己在棉紛廠的情形這麼熟悉,竟然連有人喊自己青天都知道,看來一定是有人私下向慕容南
做過彙報。楊逸心中有些後悔自己這件事情做得有點急躁了,應該事先跟慕容南
溝通一下,他原本以為慕容南看到遺書一定十分氣憤,因此會同意對馬亮加以處置的。沒想到讓自己十分痛心的遺書並沒有引起他的共鳴,而且他現在語帶譏諷,似乎並不滿意自己被稱為青天什麼的。
楊逸心裏別扭了一下,雖然他並不想挑戰市委書記的權威,可是他還是覺得應該為自己分辨一下,於是說道:“慕容書記,當時工人們群情激奮,喊的話有些衝動,什麼青天不青天當不得真的。不過,關於馬亮的處分你是否再在考慮一下?”
市紀委書記肖衛冰在一旁說道:“楊逸同誌,我覺得慕容書記的處置並無不當的地方。組織上處置幹部是有一定的程序的,現在並沒有什麼事情急到需要我們可以違反組織程序來處置一個幹部。”
肖衛冰開口幫腔支持慕容南,局麵就開始一邊倒了,其他在座的幹部紛紛表態支持慕容南,楊逸看看並沒有人表態支持自己,隻好不再說什麼了。
慕容南得意地說:“對馬亮的處置並不是眼前的當務之急,這次劉珍同誌自殺,暴露出我們下崗職工安置工作的一個很大的遺漏,我們忽略了像劉珍同誌這樣的患職業病工人的治療費用問題。我的意見是政府趕緊籌措一筆資金,先解決眼前這個對下崗職工性命攸關的問題,我們不能再讓劉珍同誌的悲劇重演了。”
焦點成功的被轉移,楊逸也覺得這是一項急務,說道:“下崗職工的安置工作確實忽略了這個最需要關注的部分,原本規劃的每人五十到一百元的醫療補助確實對一些大病重病是杯水車薪,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的。市政府會讓財政局想辦法籌集一筆資金,先解決燃眉之急再說。”
這個話題算是達成了一致,會議開始討論其他議題起來。
散會時,楊逸拿起自己的筆記本、水杯,就要往會議室外走,慕容南
叫住了他:“楊逸同誌,你留一下。”
楊逸看了看慕容南,他不知道慕容南留他幹什麼,就問道:“慕容書記,有什麼事嗎?”
慕容南看其他人已經離開了會議室,這才說道:“你對我處置馬亮的方式是不是有意見?”
楊逸笑了,慕容南處置馬亮的方式雖然不能讓自己滿意,可是中規中矩,自己挑不出什麼不是,就說道:“沒有了,你的處理方式也沒錯,我隻是氣憤不過都出了人命了,馬亮竟然還能逍遙一段時間。”
慕容南笑了笑,說道:“你能理解我就好。一會跟我一起出去一下。”
楊逸問道:“出去幹什麼?”
慕容南說道:“我們去看望一下劉珍同誌的家屬,慰問一下。”
兩人就一起坐車去了棉紛廠家屬樓,劉珍的遺體已經被火化,慕容南和楊逸向劉珍的遺照鞠躬致敬,秘書早已準備了花圈,擺在了遺照旁邊。
做完這一切,慕容南和楊逸慰問了劉珍的兒子,問了他的學習情況,要他好好學習。慕容南和楊逸一起向李老實捐了款,並且聲明再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他們解決。
這一切都被隨行的記者拍攝了下來,最後慕容南對著采訪話筒說道:“國企改革進入了陣痛階段,相當大一部分工人同誌要為我們的改革承受這個曆史性的苦難。我們市委、市政府的責任就是確保為這些已經做出犧牲的同誌做好生活保障工作。但雖然我們已經為下崗職工采取了很多有力的措施,可是還是發生了劉珍同誌這樣的慘劇。這給我們敲響了警鍾,我們的幹部隊伍還存在官僚作風,沒有把安置措施落實到實處。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