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不凡揉揉額角,經徐琳這一番哭訴,他再沒心情去看什麼案例了。
明明他沒做錯什麼,卻弄得象個負心郎似的愧疚,是這世界上的心理都不正常,還是他的心理脆弱?
這是一個值得研究的課題。
但愧疚之餘,他又覺著有一點輕鬆。他想,徐琳這事應該是正式的畫上一個句號了,不會再留有什麼尾巴。
他把診所的燈一一熄去,在關最後一盞壁燈時,看到唐蘭的辦公桌上那本來客登記薄半攤著,他隨意翻了下,眼睛突地瞪得大大的,心毫無規則地狂跳。
他眨眨眼,擰亮大燈,再看了一下,急急地拿起話筒,撥號時,他停了一下,扭頭看牆上的掛鍾,時針指著十一,他歎了口氣,無奈地掛上電話。
他想想又不死心,領導找員工,可以不必在意時間的。
“誰呀?”還好,唐蘭正在外麵和男友數星星呢!
“唐蘭,今天是不是有位姬夫人和姬小姐來過?”
唐蘭心虛地吐了下舌,“是,氣質超高貴的夫人和一位書卷味濃濃的小姐,我走的時候忘了告訴你。她們好象認識你,不知道是來看病還是來竄門?”
於不凡心中罵了句該死的,“那位姬小姐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呀!”唐蘭有點納悶,“不過,她好象極不情願似的,一直嘟著嘴。”
於不凡傾傾嘴角,掛上電話。
人生如起伏的山波,果然是喜憂參半的。他遇到了一個讓他雀躍的病例,可卻錯過了與姬宛白見麵的機會。
錯過了嗎?
他在落莫之餘,又偷偷冒出點奢望,溫和的眼眸堅定地落向茫茫的夜色。
第二天是個少有的刮著涼風、太陽也不算太火的涼爽天,於不凡睡得很晚,但睡眠質量很好。一早起來,他站在衣櫥前,對著掛滿襯衫的衣架,有點犯愁。平時,他會根據每天接待的病人職業來挑選衣服,這個他頗有心得。但今天,他不想把要見的那個人認可為一個病人,而他還想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他是該穿得正式一點呢,還是休閉一點呢?
最後,他決定,兩者兼而有之。穿襯衫、西褲,卻不打領帶。這樣,正式中帶著隨意,不那麼生硬,又很鄭重。
他是八點鍾到的姬宅。上次送姬宛白回來,路,他早記熟了。
八點,在夏天這個季節,一般的家庭都已起床、用過早餐了。這時拜訪,不算突兀。
但於不凡按門鈴時,他的心還是有一些忐忑的。
“於醫生?”聲音不是從裏麵傳出來的,而是在身後響起的。
於不凡回過來,吳嫂拎著一籃子菜,笑吟吟地搖出鑰匙,打開花園大門。“我記性還不壞,瞧著背影象,果然是於醫生呀,昨天夫人一直在等你電話呢!來,快請見。”
“夫人……她們在家嗎?”於不凡深呼吸了一下,問道。
“嗯,都在呢!宛白昨天買了許多畫紙和顏料,說要畫畫,一早上就忙碌開了。”吳嫂熱情地領著於不凡走進客廳。
姬家的三口都在,姬宛白身子微躬,手握畫筆,專注地揮毫潑墨,姬董事長手捧著一杯茶,兩眼震驚地瞪得溜圓,姬夫人捂住嘴,眼中流露出訝異。
三個人都太沉浸於個人世界裏,根本沒注意有客人來訪。
於不凡也是一臉的訝然。讀理科出身的,向來無趣,不如文科生,風流詼諧、妙語如珠。理科裏麵讀醫科的,更如書呆子一般,滿腦子全裝著一堆器官和骨骼,根本不識風花雪月、琴棋書畫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