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帶悄開,然後是一層又一層的的白布,那已經滲透了的紅色的血跡告訴他,她的傷口又在惡化了。

一圈一圈的打開,她的身體在四周溫暖如春的火熱中還是冰涼的。

獨孤傲終於看到了那個傷口,傷口並不大,隻是刀尖的輪廓罷了,但是,重要的是那刀尖插入的深度,幸好沒有命中她的要害,雖然隻是傷到了皮肉,但是卻還是讓虛弱的她差一點的要了命。

那痕跡真醜,可是真正讓他憂心的不是那醜陋而是她的性命。

鳳兒,你這個傻瓜,你這個笨蛋,你明明已經看到了我與南宮寒,明明知道我們一定會救下你,為什麼你要傻傻的自殘呢?

你果真就是不想要看到我嗎?

你卻失憶了。

或者,這是一件好事,那麼,我與你就從頭來過,隻當如初見吧。

他輕柔的灑上了藥粉,手指每一次輕觸她肌膚的時候,帶著的都是他的輕顫。他真的很想她,想她,想她的一切,她的思想她的靈魂她的身子,隻是這些,還會是他的嗎?

當她醒來,當她恢複了記憶,一切都會是另一番的讓他無法掌控的景象。

藥粉均勻的灑滿了她的傷口,她會好的,他祈禱輕念,然後再慢慢的為她纏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布,不能鬆也不能緊,他居然認真的跟著太夫學會了包紮,那是因為他不想讓那些大夫看到她的身體,她隻屬於他,從今以後這是她唯一的選擇。

即使是受了傷,她的身體還是如記憶中的美麗,如果不是他親手殺了他與她的孩子,此刻的他早已當爹了,可惜,所有的時光都不能倒回,所有的經曆的一切也再也無法改變,所以,他隻能認命了,他沒有孩子,這是他的報應。

如果她醒了,他一定會給她一個孩子,讓她在孕育中快樂開心的過著每一天,隻是想要讓她開心,她的記憶最好就再也不要恢複吧。

他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傷口也終於包紮完畢。

他伏在她的床邊,他需要休息,否則,他絕對無法應付那即將的行程,兩百裏地呀,他要背負著她去見天山雪翁,他一定要找到那人,否則,鳳兒真的不治了。

睡了,有她在身邊,他便睡的酣香,甚至再也沒有惡夢了。

鳳兒,是你把我拋入了地獄,所以,也要是你把我從地獄中拯救過來。

他呼吸著屬於她的味道她的空氣,他睡了足足有兩個時辰,當天再一次亮起的時候,獨孤傲醒了,即使睡著他也是惦記著她的生死。

為她裹上厚厚的狐裘,讓那軟軟的皮毛散給她一份溫暖,他還是坐上了馬車,因為,他不想要寒冷凜冽了她的身子。

天山,在出發的那一刻是那樣的遙遠,可是,那卻是他唯一的選擇。

除了馬車夫,他呼退了所有的人,他直接把天朝的兵權交到了謹的手上,這樣的時候,除了謹,他沒有誰可以再相信了。

謹是他同父同母的唯一的兄弟了。

隻要謹不覬覦鳳兒,他就不會動他,否則,也別怪他不顧手足之情,他的鳳兒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隻屬於他的鳳兒。

獨孤傲親自抱著她,他隻想為她減去這顛簸的雪道上帶給她的痛苦。

她的傷很深很深,她很痛,他一直知道。

看著她淹淹一息的小臉,他的心時開始自責了,或者,真的是他錯了吧,他不該那麼強悍那麼強勢,可是,他就是這樣做了,在與佐峰的交戰中,他滿可以從南宮寒的手中奪回她的,可是,就為了讓南宮寒順利的帶走她,他才放手了追逐,他敗了佐峰,卻也任她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所以,他才要重新奪回她。

想到這裏,他又沒有錯了,他沒有錯。

天山,他終於帶著鳳紫若來到了天山腳下,這一路上,藥與水不停的從蘆葦杆中送入她的口中,也唯係了她孱弱的生命。

她的手依舊冰涼,可是呼吸卻變得沉穩,仿佛已經感受到了日夜兼程中他的相陪。

鳳兒,我們到了,我們一定可以找到天山雪翁,你會好的,你會醒來的。

獨孤傲舍下了馬車,他卻不敢背著她,生怕他背著她的時候,一不小心讓她從他的肩頭滑落,那麼,她的傷口一定會更疼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