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彤被人抬到了皇城外的別院,正對著皇城大門,大門之上是隨風擺動的屍體,已經身首異處卻還是被玄乾掛在皇城上飽受風吹日曬的屍體。
阮依彤關上了所有的窗,用屋內的床單、衣服擋在窗戶上,但她卻總能感覺父皇的目光透過窗戶正在看著她,那雙死不瞑目充滿怨恨的目光直射在她的心上。
“父皇,對不起……父皇,對不起……”
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緊緊地縮在床的角落,整日不吃不喝,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是父親隨風擺動的身體,深夜降臨的時候甚至還能聽到自己的皇兄皇姐的哭聲。
她覺得自己瘋了。
一連三天,她在這不透光的屋子裏呆了三天,不吃不喝,不聞不問。
“刺啦。”
一聲異響傳來,緊接著是刺眼的光照。
阮依彤驚嚇的抬起頭,看到玄乾殘忍的笑容。
“怎麼?看不到就等於沒有嗎?不吃不喝想要把自己餓死?從今天開始,這窗戶必須都給朕開著,讓她一刻不停的看著外麵的城門。一日三餐必須給朕喂下去,她若是死了,你們所有人都給她陪葬!”
“是!”
一旁的宮女太監趕忙應道。
“不!”
阮依彤從床上跑了下來,光著腳踩在地上,撲向玄乾,她要把玄乾扯下來的布全部蓋上去,她不要見光,不要看到外麵!
“朕要你看著!”
阮依彤被玄乾一把拽住,硬掰著她的脖子向外看去。
“不!不不!我不看!不看!”
阮依彤用力掙紮,可還是被玄乾掰過了臉。
冷風順著窗戶灌進來,那城牆之上隨風擺動的屍體已然幹癟,但即便是那麼遠阮依彤仍然能知道那是自己的父皇。
“父皇……嗚嗚嗚……兒臣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淚水順著阮依彤的臉頰一滴滴的向下流,腦海中是當日老皇帝對她說的話。
“若說良人,玄家的孩子不如墨家的孩子,朕盼你一世長安,玄家的孩子性格剛毅心思沉重,你恐怕要吃苦啊!”
是她識人不明,是她鬼迷心竅!若當日有一句話聽了進去,如今也不會落得這個國破家亡身心俱滅的下場。
“玄乾,我恨你,恨你……”
蒼白而又無力的聲討,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
玄乾手上的力度更重了一分,纖長的手指微微顫動,嘴角翹起,聲音卻是沙啞:“恨嗎?那就更恨一些吧,你心中的恨永遠不及朕心中的恨,朕恨不得將你的心碾碎,看看裏麵到底是什麼顏色!”
若當年不是他的癡情與信任,又怎麼會差點與他人做嫁衣?又怎麼會讓自己的父親身死被迫穿上這龍袍。
從登上這皇位,玄乾就覺得自己變了,他沒有一天是快樂的,他滿心都是恨意,恨這個女人,恨自己當年的單純。
玄乾感覺麵前的人並不說話,一雙眸子失了色彩看向窗外。
他一驚,撬開阮依彤的嘴,鮮血順著嘴角向下流淌。
“太醫,快叫太醫!”
玄乾瞬間慌了神,抱著麵前的人向床榻走去。
將阮依彤抱在懷裏玄乾才感覺到她是多麼的瘦弱,整個人瘦的仿佛隻剩一把骨頭。
“阮依彤,你若是這就死了,朕殺了墨羽的九族!”玄乾對著已經昏迷過去的阮依彤狠狠說道。
阮依彤的眉頭輕輕皺了皺,像是聽到“墨羽”兩個字有所回應,這讓玄乾更加氣憤。
太醫很快就到了,診斷完後歎氣說道:“皇後的身子太弱了,需要靜養,不能再受什麼刺激了。”
玄乾氣悶,但依然應聲答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