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西郊遲家大宅時,所有人都已經到了,簡溪跟遲翊宸是最後到場的兩位,然而離八點準時開飯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可見那些人有多緊張。
今天請來的不單隻有遲天佑跟簡嘉,還有遲瑾年的一個妹妹跟兩個弟弟以及他們各自的丈夫妻子和分別四個兒子,五個女兒,除此之外就是已故的遲老夫人那邊的親戚,
不論如何,遲青峰跟遲兆鄴都一定會在場,他們可不會放過任何表現的機會。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所有的位置都被占滿,氣氛有些凝重,就連來送水果跟餐前甜品的傭人都嚇得不停顫抖,差點手滑讓盤子溜了出去。
作為剛進門的新人,簡溪跟簡嘉也分外緊張,連大氣都不敢出,默默地吃著水果。
不管怎麼說,簡嘉都知道遲天佑是沒戲了,她也不抱任何希望。
按照輩分來算,遲天佑也不可能分到最大份額的財產,更何況遲瑾年現在身體還硬朗著,就算立下遺囑,也不可能很快就拿到。
所以她也不爭不吵,拉著遲天佑在邊角坐著,倒也算局外人。
而深陷局中的簡溪自然跟著遲翊宸坐在遲瑾年身邊,遲老頭子一說話,她就緊張得瞪圓了眼睛,那感覺簡直比讓她去執行重大任務還要緊張。
再這樣下去,她遲早要嚇出心髒病來。
“總之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別以為我立了遺囑,公布了財產份額,你們就能逾越自己的身份跟地位,妄圖挑戰我的威嚴,我還沒死,你們也沒動什麼歪腦筋。”遲瑾年皺緊眉頭,說話時一字一頓。
他的頭發雖然花白,滿臉褶皺,但說話時的威嚴還是不減當年。
沒有人敢反駁,也不敢說太多話,隻是點頭,定定地看著他。
倒是簡溪還不明所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安慰他,“不會的啦,像爸您的身體這麼好的,沒活個一兩百年簡直不科學啊。”
以前遲天佑也嚐試過這麼討好,結果給遲瑾年訓了好幾年的不正經。
所以簡溪這話一說出來,除了遲翊宸跟她自己無一不是在等著看笑話。
而遲翊宸明麵上雖不動聲色,心裏卻做好了要替她收拾爛攤子的準備,反正他一開始就做好了她會因為緊張而說錯話的心理準備。
然而卻沒想到,遲瑾年不僅沒有訓斥她,反而還笑嗬嗬地轉過頭,用俏皮話回應她,“那就承兒媳婦吉言啦。”
“當然當然,我可是幸運星。”簡溪笑得爽朗,笑聲叮鈴,給人以一種靈動的美感,而不是做作。
遲翊宸抓著她手腕的手因此鬆了一些,他勾起嘴角,低眉淺笑。
這小妮子有時候還挺神奇。
說笑間,陳姨已經從廚房走過來,畢恭畢敬地對各位主人還有貴客點頭,柔聲說道,“飯菜已經準備到了,請各位到食廳用餐。”
“知道了,辛苦你了。”遲瑾年站起身,他走在前頭,其他人跟在身後。
等入座時,簡溪才注意到今天來的人數正好將長桌的位置填滿,當然還留了遲瑾年對麵同樣是頂端的位置,目前除了他沒有人能坐在頂端。
原先她以為是剛好,後來才得知遲瑾年數好了人數才請人過來。
他沒請的人多了去了,要是都請來估計能開個宴會了。
空氣中響徹著銀器輕輕碰撞摩擦的聲音,偶爾還有酒杯碰撞的聲響,除此之外,所有人都默不作聲,等著有個人開口,挑起話題。
簡溪依然坐在遲翊宸身邊,離得遲老爺子很近,她是習慣了,卻沒想到坐在這位子得到了所有人的敵視。
當然,除了遲天佑跟簡嘉,他們肯定是沒戲了。
火藥味越來越濃,簡溪總算察覺到投射在她身上的灼熱視線,都快能將她火化了,忍不住抬頭一掃,十個人中至少有八個人在瞪她,嚇得她心裏咯噔一下,差點沒喘過氣來。
咋了這是?怎麼突然間都在敵視她呢?
裝作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簡溪沒心情再吃下去,何況她也沒那個胃口,現在她一看到肉都覺得膩,也是看在遲老頭子的麵子上才吃了幾口。
拿著專屬於她的裝在高腳杯裏的酸奶,簡溪一個人喝得樂嗬。
“這就是哥哥您幺子的媳婦嗎?真是不懂規矩,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地位就隨便坐下,我還以為薛家的名媛有多淑女,原來這麼粗鄙。”突然響起的尖酸刻薄的聲音叫簡溪差點把含在嘴裏還沒咽下的酸奶噴了出來。
尼瑪,有她這麼說話的嗎?
說話的人就是遲瑾年最大的妹妹,說起來簡溪還得管她叫阿姨,實際上她也這麼喊了,無奈人家不怎麼領情,偏偏對遲翊宸又換了種態度。
顯然還在覬覦著那份最大份額的財產。
雖然生氣,但簡溪也不想惹是生非,她幹脆不回應了,憋著一口老血,低著頭若無其事地大快朵頤,隻是嘴角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