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氣卻不能發脾氣,也沒有可以訴說委屈的人,說白了就是憋悶。
簡溪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賭氣從辦公室跑出來之後,簡溪回到警員辦公室,就一把坐在辦公桌前,趴在桌子上一蹶不振,那群大老爺們後腳就跟上來安慰她。
“你不是最喜歡吃白兔糖嗎?我給你買。”
簡溪搖頭,她現在哪有心情吃什麼白兔糖。
凡是沒能讓她抬頭並且點頭說好的提議都被馬上否決,問題層出不窮,“要不我去給你打包夜市最有名的章魚小丸子?你不是說上次你排了很長的隊都沒有吃到嗎?”
她又再次搖頭,為什麼所有提議裏十個有九個都是跟吃有關?他們是想提醒她平時她是有多會吃嗎?
何況她現在一聞到油膩的味道就反胃,卻還得因為不想被看出來而不得不含淚吃下去,到頭來還是自找苦吃。
所以她還是乖乖趴著吧。
無奈之下,那些警員也隻能無力地搖頭,一邊鬼哭狼嚎,“簡溪啊,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
這群逗比真是夠了,她是死了嗎?
“要不你現在就下班吧。”這聲音很沉穩,並不是年輕人應該有的聲線,還是如此熟悉,簡溪愣了兩秒,旋即反應過來——說這話的人是頭兒!
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循聲望去,隻見頭兒站在警員辦公室門口,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這件事畢竟是他有錯在先,雖然他個人也表示很無奈,但誰讓她是女孩子,委屈了誰都行,就是不能委屈了局裏唯一的一朵警花——唐琪珊這陣子出差了,何況她相貌也一般。
既然頭兒都這麼說了,那就意味著準了她早退。
毫無疑問,簡溪才不會放過這機會,抹了抹眼角的眼淚,傲嬌地哼了一聲,又難為情地點了點頭,一邊不屑他的提議,一邊又站起身來奔了出去。
望著那腳步輕快的背影,所有人都不得不感慨,真是為局裏唯一一朵警花操碎了心。
平時要是能早退,簡溪還不得高興得傻笑不止,這次她也一樣,可是當她一蹦一跳地走出警局,停下腳步,站在屋簷下不知該往哪裏走時,她卻突然後悔接受頭兒的提議了。
後悔也沒用,她都已經答應了,為了她的尊嚴跟麵子,說什麼也不能回去。
然而她真的不知道可以去哪裏,反正絕對不會這麼快就回東郊別墅,她才不會給遲翊宸囚禁她的機會,但若是讓她在街上遊蕩,她身上又沒有幾個鋼鏰兒。
無奈之下,簡溪也隻能來場說走就走身無分文遊,說白了就是看到什麼喜歡的,什麼都買不起。
隨著人潮湧入人行街道中,簡溪回頭看向來時的方向,警局在她眼中已經縮成了一個小點兒,不知不覺她已經走得這麼遠。
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平時她是怎麼從這種無聊的事情中找到樂趣的?她現在全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還不都是遲翊宸的錯,如果他好好跟她說話,語氣柔和一些,她也不會跟他吵起來,更不會那麼不講道理,結果鬧得他們兩個人不歡而散。
她就是吃軟不吃硬,他卻偏偏不懂這個道理。
針尖對麥芒,最後的結果隻能兩敗俱傷。
“如果還知道心疼我,倒是來找我呀。”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簡溪一個人低著頭犯嘀咕,大概是她樸素的扮相在人群中顯得並不出彩,所以並沒有人發現她的身份。
這讓她好歹有些安慰,還沒開始她就已經厭煩了像個明星一樣活著了。
別人都在行走,簡溪總不能特立獨行,她杵了一會兒,琢磨不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就隻能繼續往前走,她的步伐急促,像是在追趕什麼,與其他人的散漫形成鮮明對比。
本來隻是玩玩,卻沒想到與此同時,耳邊竟然也傳來了跟她的腳步聲一個頻率的聲音。
又有人在跟蹤她是嗎?
這種可怕的想法一湧入腦海中,簡溪就趕緊加快腳步,這次她可是學乖了,盡量不往人少的地方走,免得讓對方有機可乘。
然而萬萬沒想到對方還是窮追不舍,即使她隱沒在人群之中,那個腳步聲還是沒有停下,就好像她的腳上綁上了一個鈴鐺,所以對方才能準確無誤地發現她的存在。
天氣越發炎熱,簡溪已累得一身熱汗,她越發覺得浮躁不安,加上沒吃午飯,她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能走這麼遠已經差不多是把體力透支殆盡了。
越想越覺得不甘心,憑什麼她要不停地逃跑?
幹脆心一橫,簡溪猛地轉過身,想迎接那個慌忙衝過來的人,可實際上並沒有,那個腳步聲被打亂了,緊接著就消失了,周圍的聲音混雜在一起。